擺了擺手,讓十五退下,放下籃子。
姜繆掀開,果然是一籃籃祭奠亡者的紙錢香燭。
這幾日,見不到宋墨的人,他就在忙這些?
這數量,不是祭奠一個人。
怕是幾十人,百人都用不完。
宋家祖輩都葬在宋家祠堂,宋墨這是吊唁誰?
宋墨向后仰在素輿的座椅上,語氣輕緩,又是百般無奈:“這種事旁人都嫌棄晦氣,本不想讓公主撞見,可今日我這樣,怕也得找人代勞,公主可愿幫我?”
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等姜繆后悔答應還沒弄清楚是什么事時,已經推著宋墨的素輿到了后山,
寂靜的云機廟,大雪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一路轉著到了云機廟的后山另一條不起眼的山路,走到深處,姜繆這才發現,這后面藏著一處山洞。
十五上前推開石門。
入眼的點點燭火如同星星讓姜繆被恍的看不真切。
等滿屋子的燈影停止晃動,姜繆不由自主上前。
入眼所見,是一盞盞數不清的長明燈,每一盞前面都放著靈牌,寫著亡者的生辰八字和故里所在。
這些牌位,出生的日子各不相同。
到最后消散的日子卻如出一轍。
停留在十六年前。
這就是宋墨說要相見的舊部。
姜繆喉嚨發痛,心里已經猜出答案,“這些人都是那場大戰死去的士卒?”
可她記得賴嬤嬤說過,當年姜遲親自御駕,接那些戰死的士卒靈棺回京,還特意找了人選了個風水寶地,統一安葬。
這里怎么還會有。
“是,也不是。”
宋墨挪著素輿走到其中一盞,銅盞里的燈油見底,晃動得有氣無力,幾乎下一秒就要熄滅。
十五從籃子里拿出添加燈油的銅壺,遞給宋墨,他接過后把燈籠添滿,又拿出銅針將燈芯撥正。
直到看到火苗重新恢復穩定唇角才緩緩勾起。
“這些,是當年被姜遲判定的罪人,尸骨無存,不得回歸故里,也不許任何人吊唁。”
“這些,是當年那批逃兵?”
姜繆咬緊了牙,心底里恨就像被一把火點燃。
當年那場大戰,直到今日還被其他諸國拿出來笑話。
其中一個笑料就是還未開戰,三十萬人里就出了一批逃兵,大肆宣揚說姜國此戰必敗。
跑出去后,掉入獵戶的陷阱,死相凄慘。
讓原本的士氣頓時消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