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語氣低落沮喪,“你自己要作死,犯下了滔天的大錯,還怪朕?朕勸你好好回話,莫要連累了福安,她才多大,還尚成親,你忍心將她逼上絕路嗎?”
“有你這樣當親娘的嗎?”
長公主聞言,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明明是他們狼狽為奸,一拍即合,想換到裴司堰,不曾想被他反殺。
穆宗皇帝倒好,現在想撇清干系了?
“圣上,你可不只是給我下了圣旨,就謀害太子妃一事,還有那么多人經手,比如皇城司的沈硯舟、龍衛軍指揮使楊紹等,你以為你堵住我的嘴,就行了嗎?”
“你以為太子沒看清過你嗎?當初,溫婠就是把你看得太透徹,情愿自請去冷宮,也不愿跟你這種虛情假意的人過!”
空氣幾乎凝滯。
孟相微微擰眉,不是應該長公主謀反的事,怎么扯到謀害太子妃上面去了。
“閉嘴!你給朕閉嘴!”
長公主嘲諷地指了指佇立在一旁,似雕塑般的沈硯舟,“沈大人,你難道沒有接到圣旨嗎?”
沈硯舟面沉如水,“圣上是有下旨,讓我將太子妃送往翠峰庵養病,我是在中途將人轉交給龍衛軍指揮使楊紹的,至于謀殺一說,微臣不得而知。”
穆宗皇帝松了一口氣,“蘊之說了,他不知。”
長公主眼眶猩紅,怒罵,“誰不知,他是你養的一條狗?”
“我一個公主,兢兢業業打理著國朝的商會,所有人都羨慕我日賺斗金,可這里面多少銀子不是貼補到宮里去了嗎?國庫空虛,各種宮宴,你的開支,處處都要銀子。”
“我心甘情愿做你的私庫鑰匙,到頭來你倒是落了個好名聲……可人人都覺得是我長公主驕奢淫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兄,你自私無德,毫無建樹,縱容貪腐,導致國庫空虛,對外軟弱無能,愧對列祖列宗,更愧對大周的黎明百姓,你以為這樣就能掩飾你的罪行了嗎?”
“我告訴你,你不過是自欺欺人,瞧著吧,太子比任何人都更加憎恨你,你逼死了溫皇后,害縱容譚婕妤給他下毒,讓他常年飽受頭疾的困擾。見到睿王把他欺辱狠了,你又轉過頭來幫太子幾句。你自以為把帝王之術運用到了極致,卻不知,他早就恨透了你。”
“他巴不得你去死!”
“住口!”
殿內回蕩著穆宗皇帝的怒吼,咆哮,一方硯臺竟直直砸向了長公主,重重地落在她的腿上。
長公主吃痛,“嘶”了一聲,她死不足惜,可她知道,只有撕開穆宗皇帝的真面目,真能保住福安郡主的命。
成王敗寇,她認命了!
裴司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冷漠地抬眼,慢慢掃過所有人,“長公主問責圣上之言,諸位可都聽清了?刑部、大理寺、宗人府,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被點到名的眾多官員皆是一震。
縱然局勢尚未明朗,可他們仍齊聲應道,“臣等都聽清了。”
裴司堰眸光幽深,沉聲開口,“甚好,如此,便恭請圣上下罪己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