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外,漢白玉臺階的石縫里還藏著血跡,空氣中隱隱散發(fā)著血腥的氣息。
兩列禁軍盔甲锃亮,腰佩長刀,無一例外全都是陌生的面孔,禁軍步伐整齊,有條不紊正在巡邏,就好像昨夜的謀反不曾發(fā)生過似的。
御座上,穆宗皇帝色陰沉,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盯著外面的禁軍,“今日是誰在負責值守?”
馮公公眸光微閃,恭順地應(yīng)了一聲,“好像是安國公府的公子,叫韓坤。”
原本安國公府和太子裴司堰并沒什么交集,這次他抽調(diào)了部分禁軍去平亂,只怕這些年親一輩的功勛子弟都被太子收為己用了。
一眾大臣幾乎快等了一個多時辰,臉色皆有些難看,尤其是孟相,他和幾個大臣本是去和裴司堰談判,要他遵旨交出虎符的,結(jié)果非但沒見到人,還惹了一身騷。
當晚,天寧城就出了亂子,來報信的還說長公主謀反。
真是掩耳盜鈴,滑天下之大稽!
可有了這清君側(cè)的口號……那大軍竟直接攻了城。
最可氣的是,他們倒反天罡,都說是他孟相率領(lǐng)的大軍鎮(zhèn)壓了長公主的叛亂。
縱觀眼前的局勢,若裴司堰還有半分做臣子的覺悟,就不會讓圣上在此等他,甚至他還封鎖了皇城,而宮中所有的禁軍都換成了他的人。傳言,端王已被他軟禁。
而長公主更是不容樂觀,不知道被羈押在哪里。
他除了夾著尾巴做人,認下這口大鍋,還能如何?
太子正愁找到不借口排除異己,否則,怕是要拿他整個孟家開刀!
眾大臣心知肚明,昨夜過后,太子便是隨時可以登基的‘新皇’,還名正言順,根本不是什么亂臣賊子。
孟相神色凝重,實在疲倦得很,哽語懇求,“敢問,太子殿下今日可否有空過來?萬事還等著殿下拿個章程。”
安喜公公笑不達眼底,“殿下,圍剿反賊受了些傷,還得上藥,怕是要慢些,還望臣”
孟相陪著笑臉,“殿下一路竇辛苦了,本該好好將息,只是國事繁重,還得他主持大局啊……”
不一會,裴司堰身著一襲威嚴的行龍織錦蟒袍,神采奕奕,在侍衛(wèi)的陪同下,不急不緩地邁入了殿內(nèi),安喜公公立馬搬來了座椅,裴司堰撩袍隨意坐下。
旋即,禁軍侍衛(wèi)便把穿著囚服的長公主羈押到殿上。
穆宗皇帝一見到長公主,面上就浮現(xiàn)出一股慍怒,“康平,枉我待你不薄,為何要謀害太子妃?”
長公主蓬頭垢面,神色惶然,早已沒有往日的風采。
聞言,那雙黯然的眸子,微微動了一下。
長公主倏地抬眼直視著御座上的皇帝,他只字不提昨夜兵變的事,反而把事情聚焦在竇文漪的身上,是想把謀反的事強行定義為家事嗎?
她冷笑一聲,“謀害太子妃?什么謀害!明明是圣上給我下的旨意,要我用她的命去威脅……”
“住口!”穆宗皇帝額角青筋暴跳。
他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語氣低落沮喪,“你自己要作死,犯下了滔天的大錯,還怪朕?朕勸你好好回話,莫要連累了福安,她才多大,還尚成親,你忍心將她逼上絕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