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莊子了,他們還是沒瞧見其他的馬車,這會兒薛凝的眉心蹙了蹙,掀開了車簾,月色朦朧,一片漆黑,讓人充滿了不安。
忍冬跟春草,扯著帕子,兩個人也跟著緊張起來。
“姑娘,前面就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們的馬車停下來了”
門房開了口,然后將馬車也停穩了,薛凝下了馬車,快步走向不遠處,停下來的馬車,越是靠近馬車,她的臉色越是發白,指間也微微發顫。
薛凝的心跳的很快,但偏偏,那張小臉,卻沒有絲毫的表情。
“嬤嬤”
薛凝聲音輕顫,看見了兩個護院,將余嬤嬤從馬車上抬了下來,放在了旁邊的草堆里。
兩個人將人放下之后,還用帕子不停地擦手。
“晦氣,真是晦氣,這大半夜的,抬個半死的人”
“可不就是倒霉嗎?這老婆子原本還有一口氣,可能這馬車太顛簸了,我就說了,慢點慢點,莫得直接將人顛簸折騰死了,這回可好,真的死半路上了!”
“我怎么知道,這也不能怪我!實在是看她馬上要死了,我想著快點將人送到莊子上,免得死在馬車上,不然還得我們埋了,干這種辛苦活兒”
兩個人說著話,沒有注意到身后跟過來的人。
直到薛凝的聲音響起,“嬤嬤”
兩個護院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回頭,在看見是薛凝還有忍冬春草的時候,這才舒了口氣。
“原來是五姑娘這夜里走路沒聲,可是要嚇死人的”
薛凝已經蹲下,用帕子擦了擦余嬤嬤頭上的血跡,她的唇瓣動了動,僵硬而又輕顫,語氣卻很輕。
“嬤嬤”
到底是出了何事,為何不先來找她呢?
“勞煩大夫,給嬤嬤瞧瞧,還有沒有救,只要有救,花多少銀子,我都愿意。”
薛凝話落,馬車上走下來的老大夫,也放下了藥箱,先是掀了掀余嬤嬤的眼皮,隨后又是診脈,半晌嘆了口氣說道。
“姑娘,不是我不愿意賺你這份錢,而是她實在是傷的太重,若是半個時辰之前,沒經過馬車的顛簸,興許還有救,能多活個一年半載。
但現在,已經是藥石無醫了,我只能用針灸,試一試看看她能不能醒過來,但就算是醒了,也只是回光返照罷了,不過倒是可以給姑娘一些時間,跟這位嬤嬤,說說臨終遺言。”
薛凝五指攥緊,刺疼掌心,最后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啞的厲害,“勞煩大夫,給嬤嬤針灸。”
薛凝看著余嬤嬤,緩緩睜開了眸子,余嬤嬤的眼睛卻無神,像是看不見眼前的一切,伸了伸手
薛凝蹲下,握住了余嬤嬤的手,聲音酸澀,“嬤嬤,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