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這如何使得?”
門房看著手中的銀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薛凝,但明顯嘴角上揚(yáng),也是舒坦的。
薛凝淡淡開口,“今日之事,勞煩你駕車了,若是因?yàn)閹臀荫{車,薛家的人找你麻煩,你盡管來找我,我會給你補(bǔ)償?!?/p>
門房撓頭,“五姑娘給的這些銀子,已經(jīng)夠了,就算是挨頓板子,醫(yī)藥也值了?!?/p>
“姑娘,這棺材重,我跟他們一起幫著你抬吧,抬到院子里?!?/p>
原本就不算大的小院子里,如今放著棺材,天色逐漸亮了起來,可陰冷的感覺,還是莫名讓人打了哆嗦。
“五姑娘,我們將余嬤嬤放下了,那那這就告退了”
薛凝看著棺材里的余嬤嬤,抬手落在了嬤嬤的臉上,她想到了她當(dāng)初剛回到薛家的時(shí)候,很是羨慕薛明珠。
因?yàn)檠δH眼瞧見,溫氏拿著帕子,幫薛明珠擦額角的汗珠,兩個(gè)人親昵的靠在一起,母女情深。
薛凝只在角落里,她的衣衫不合體,住的院子也更加的悶熱,她其實(shí)額角的汗珠,比薛明珠還多。
可溫氏從未注意到,也未曾幫她擦汗啊。
那時(shí)候,是余嬤嬤,察覺到了薛凝的難過,余嬤嬤拿著帕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薛凝的汗珠,然后溫柔的說著。
“姑娘啊,一會兒回院子之后,嬤嬤給你做你愛喝的酸梅湯好不好,最是解暑了?”
薛凝的手,摸索著余嬤嬤的額頭,輕聲呢喃,“嬤嬤,我想喝酸梅湯了”
一句話,直接讓站在一邊的忍冬,眼淚掉了下來。
薛凝不會哭了,身邊的人,幫著她哭,薛凝的心,早就不知道難過的滋味了,但薛凝不知道為何,看著余嬤嬤死,她對這個(gè)世間,更加的厭惡了。
“姑娘,你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吧,別一個(gè)人扛著了”
忍冬跟春草看著薛凝這幅樣子,覺得她不哭,比哭著,還讓人看著心疼難受,麻木淡然的,對這個(gè)世間的絕望,像是沒有絲毫的求生欲,馬上要隨風(fēng)而去。
薛凝的臉,被風(fēng)吹的冰涼,她抬手摸了摸,卻沒有絲毫的眼淚。
薛凝,早就不會哭了。
薛凝嗓音發(fā)啞,“我們一起,幫嬤嬤換壽衣吧,嬤嬤平日里最是愛干凈,哪怕穿著粗布麻衣,卻也會將自己收拾的很體面,她不能就這樣走了。”
忍冬點(diǎn)頭,“是,姑娘說的是,這就給嬤嬤換上壽衣,整理遺容”
三個(gè)人默不作聲,先是將余嬤嬤身上的臟污擦掉,然后春草還拿來了一些胭脂水粉,把嬤嬤臉上受傷的地方,遮了遮,都想著讓余嬤嬤體面的離開。
直到正在給余嬤嬤換衣服的忍冬,忽然驚呼出聲。
“姑娘你看這是什么”
春草也立刻看過來,只是看了一眼,便眸子睜大,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