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煙覺得不該這么低才是,還是那畫鋪掌柜的沒有見過真跡,所以不知道那畫的價值。
席容煙細問,寶珠又道:“那掌柜的說主子畫的《山水秋霽圖》是畫的好,但是主子籍籍無名,畫得再好也無人問津。”
“奴婢又跑了兩家畫鋪,給的價錢比這還低,連買紙的錢都不夠,奴婢就又賣給她了。”
席容煙聽完一頓。
她知道那掌柜的說的確也是這般,畫得再好,沒有名聲名氣,也賣不出好價錢。
名聲與名氣不是那么好打出來的,況且她現在也不適合打出名氣。
不過那掌柜的故意壓價也是壓了的,這種贗品字畫,哪里管什么作畫人是誰,只看與真跡是不是相似,能不能以假亂真罷了。
席容煙又看向寶珠,寶珠的身形窈窕,穿上男裝看起來便有些瘦弱,臉上棕黑,又看她只身一人,所以才這般壓價。
席容煙起身去坐到椅子上,撐頭在扶手上,又讓寶珠為她斟一杯茶來。
那茶是冷茶,比起席容煙從前喝的茶水天差地別。
席容煙飲了一口,又放在了一邊。
她們現在的銀子顯然不夠趕路的,本來她之前還打算去鏢局顧兩個人護送,現在也更沒有銀子了。
如果她要離開這里,只能想法子掙銀子上路。
更不能坐吃山空的在這兒等著。
她既然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魏祁,就更不會想著要走回頭路。
這個地方是廣陵府,離京兩百多里,廣陵府并不大,位置也稍微偏僻,先試著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也不是不行。
現在要緊的是怎么賺銀子。
席容煙目光掃過那桌上還剩下的紙張,心口一動,又起身往桌前去,重新拿起了筆。
皇宮內的魏祁看著信上的內容,神色微微低沉。
那嘈雜破爛的客棧,他以為她一日都住不下去的,卻沒想到她接連住了兩日,還在想法子掙銀子。
她比他預想中的要更堅韌。
卻也叫他心底發疼,她為了離開自己,原來這樣的苦日子也愿意么。
或許她過的還不算苦。
她還沒有到絕境。
魏祁沉默的將那副《山水秋霽圖》緩緩展開,一筆一劃是她連夜在油燈下畫出來的。
魏祁閉上眼睛,想象著席容煙在燈下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