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坐在船艙里,趴在窗邊看著漆黑的河水。
黑得深邃嚇人,倒映著月亮和星星,像是下一秒就要吞噬一切。
“我是不是把話說重了?”
“程牧昀能不能接受?”
她心里亂如麻。
剛才程牧昀的眼睛,就像是失了神一樣。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許灼華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而程牧昀是親身經歷者,這種殘酷是直愣愣刺向他的。
河邊草地里的青蛙叫響亮,許灼華覺得頭疼。
一個茶碗被扔進水面,咚地一聲。
“別叫了!”
看守的兩人被驚醒,看著船艙里小小的身影,正叉著腰跟青蛙對罵。
連著三只茶碗扔出去,只管得了一會兒,這些青蛙就像是巴黎會議上的列強,吵得要翻天,絕不給中國人說話的空。
只剩一只茶碗,不能再扔了,再扔就沒東西喝水了。
不知忍了多久,外面的天曚曚亮,許灼華才睡過去。
醒來時,桌上放著食盒,還有兩摞嶄新的茶碗。
好似在說:‘隨便扔。’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現在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平靜。
那種無力感,深深扎到身體里。
許灼華坐在船艙里,失神地看著被微風吹皺的河面。
該死!
她拿起一只茶碗,泄憤一樣摔在船艙底。
茶碗四分五裂。
撿起來一塊最趁手的碎片,許灼華捏在手里。
一整天,程牧昀都沒來。
一整天,許灼華都在觀察水面。
等夜幕降臨,兩個看守的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