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勾起唇角笑著,“這個小孩嗎?小河?什么來頭?”
柳大夫拉過小河的手,十分憐惜地說道:“是他,這孩子是我在河邊的浮盆里撿的,那時候還不到一歲,我養大的,現在快五歲了。”
那孩子穿著褪色的粗布衣裳,衣擺雖打著補丁,針腳卻細密齊整,顯然是精心漿洗過的。
方才倒茶時那利落的動作,此刻躲在老人身后還不忘偷偷打量的模樣,都透著股不屬于稚齡的機靈勁兒。
尤其那雙眼睛,澄澈得如同南湖未被污染的湖水,此刻卻因憤怒泛起漣漪,圓鼓鼓的腮幫子更添幾分稚氣。
“不用收拾了,繼續留著吧。”許灼華收回視線,指尖叩了叩茶盞邊緣,“雖然貨物不從這里走了,但不見得人也不走這里。藥鋪也算是開起來,以后會有用處的。”
話音未落,柳大夫猛然起身,竹椅在青磚地上劃出刺耳聲響。
老人渾濁的眼眶瞬間泛紅,枯瘦的雙手顫抖著作揖,額角幾乎要磕到斑駁的桌面:“多謝少東家!”
一旁的孩子先是愣怔,隨即像只歡快的小鹿蹦跳著,露出燦爛笑容。
許灼華在藥柜前面走了一圈。
“柳大夫,您說您是從外地流浪過來的,您原本是哪里人?”
柳大夫道:“我生在北平,長在北平。”
許灼華想了想,“您跟中醫柳家是什么關系?”
中醫柳家,在二十一世紀,也是響當當的存在。
柳大夫自嘲般的笑了笑,“真是跑到哪里都擺脫不了柳家的名號,說實話,我就是柳家的傳人,不過柳家不缺名醫,我就離開北平在四處游蕩。”
許灼華的眼睛亮了又亮,“那您的醫術豈不是很強?”
柳大夫毫不謙虛,“雖然我在柳家排不上號,但在這個小地方,絕對算得上是名醫了,十里八鄉的人都會來找我尋醫問診。”
“如果一個人受了很重的傷,被棒子或者鞭子打傷,該用什么藥材能好得快?”
柳大夫立刻起身去藥柜后面翻翻找找。
許灼華是想到了程牧昀身上的傷,天氣雖然不是很冷了,但還是不算太暖和,傷口愈合肯定很慢。
既然是中醫柳家,那肯定有很多的秘方,生肌藥粉肯定有。
明天她就準備返回新海城了,到時候把藥給程牧昀。
另外,這里還是個極好的隱居之地。
許灼華想著,如果程牧昀能從災難中逃出生天,到時候可以把他安置在這里。
沒人能找得到。
為了保證一年后這個小站點還存在,許灼華直接將小站從線路圖上勾掉了。
然后還給了柳大夫一大筆藥材費,足以保證祖孫兩人的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