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德濃黑的眉峰瞬間擰成死結(jié)。
他望著許灼華故作輕松的模樣,喉間像是哽著未綻放的木棉花苞,“可是現(xiàn)在名聲臭了的人,是你。”
許灼華雙手交握,骨節(jié)因為用力泛起青白,卻依然用輕快的語調(diào)說道:“無所謂了,我的名聲本來就不是很好。”
裝作不慎在意,才是真的在意,她在意得要命。
陳鶴德垂在身側(cè)的手突然攥成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泛起青白。
他長睫顫動著投下細(xì)密的陰影,將眼底翻涌的情緒盡數(shù)掩埋,“說你克夫,走私軍火,是禍害,是魁拔,不守婦德,你都無所謂嗎?”
許灼華皺眉思索了一下,撇撇嘴,“說我克夫、走私軍火我認(rèn)了,但是魁拔傳言從何處來?難道我長得不漂亮嗎?”
看著陳鶴德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笑意,許灼華繼續(xù)說道:“不守婦德?如果說我不在家里相夫教子,那我認(rèn)了,我本來就不是那樣的人。”
陳鶴德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眼角也變得彎彎如月,“看來你真不放在心上。”
許灼華笑了笑,“你就為了這件事專門跑一趟?”
陳鶴德?lián)u搖頭,“不是,是程牧昀的事,新海城出現(xiàn)了一個無差別殺人組織,程牧昀奉命鎮(zhèn)壓,出現(xiàn)了意外。”
陳鶴德話音未落,許灼華只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后頸,五臟六腑像是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扯碎。
她踉蹌著撲上前,指尖顫抖著死死扣住陳鶴德的手腕,腕骨硌得生疼也渾然不覺。
她蒼白如紙的臉上沒了半點血色,瞳孔劇烈收縮,像是墜入深不見底的寒潭。
“什么意外?你說……什么?”她的聲音破碎得不成調(diào)子,指甲深深掐進(jìn)陳鶴德皮肉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因極度恐懼遲遲不敢墜落。喉嚨發(fā)緊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機(jī)械地重復(fù),“他死了嗎?”
陳鶴德被她抓得生疼,卻顧不上抽回手,看著許灼華搖搖欲墜的模樣,他慌忙扶住她癱軟的身體,掌心隔著單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她止不住的顫抖。
“沒有……”他輕嘆一聲,聲音放得極輕,生怕再刺激到她,“只是他的鎮(zhèn)壓手段太過于偏激,引起了民憤。現(xiàn)在各方勢力都在施壓,情況棘手,但人還平安。”
他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試圖安撫,目光卻掠過她頭頂,落在火紅如燃燒般的木棉樹上,眼底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許灼華緊繃的身體轟然松懈,膝蓋一軟幾乎跌坐在地,全靠著陳鶴德攙扶才勉強(qiáng)支撐。、
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淚奪眶而出,卻帶著劫后余生的笑意:“說話居然大喘氣,嚇?biāo)牢伊耍 ?/p>
可笑容還未完全綻開,她忽然僵住了。
程牧昀平安的喜悅?cè)绯彼巳ィF(xiàn)實的利刃重新抵住心口——即便娶了羅云樵,該來的危機(jī)依舊如期而至。
唇角的弧度慢慢消失,眼底的光也被陰霾吞噬,方才還劇烈跳動的心,此刻又墜入深不見底的冰窖,寒意順著血管蔓延至全身。
陳鶴德喉結(jié)滾動,垂在身側(cè)的手無意識蜷起,看著許灼華臉上殘留的淚痕漸漸凝住。
他嗓音沙啞得像是裹著砂紙:“還有一件事,因為程牧昀暴力鎮(zhèn)壓,你也被人誣陷了,外界說你們是魔鬼夫妻。”
話音落地的剎那,許灼華瞳孔猛地收縮,沾著淚水的睫毛劇烈顫動。
她錯愕地張開嘴巴,喉間溢出破碎的氣音:“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