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望著倒映在對方瞳孔里的自己——蒼白的臉,渙散的眼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提線木偶。
陳鶴德無數次坐在單向玻璃后,看著罪犯在高壓下扭曲的表情,那些躲閃的眼神、顫抖的指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可此刻面對許灼華,他只覺得自己像在凝視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所有慣用的讀心術都成了徒勞。
她垂眸時睫毛投下的陰影,恍惚間竟與那些被他定罪的人重合,卻又如此不同——那些人眼里有恐懼,而她的眼底,只有死寂的平靜。
許灼華指尖繞著垂落的發絲,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三分調侃七分從容。
她端起茶盞輕抿,氤氳熱氣模糊了睫毛在眼下投下的蝶影:“那是不是說明我的造化頂了天了,連審問了無數犯人的你都看不穿我。”
陳鶴德望著她眼尾舒展的細紋,此刻那雙曾盛滿怯意的眸子,正狡黠地映出自己緊繃的面容,像把浸著月光的匕首,悄無聲息挑開他刻意維持的審視姿態。
“就算你造化深吧。”他低頭飲盡殘茶,苦澀在舌根蔓延時,聽見許灼華輕笑出聲。
……
許灼華不敢有絲毫耽擱,送完陳鶴德的那批軍火之后,她一刻也不停歇,馬不停蹄地趕往北平,一路上風餐露宿,只為了能盡快到達目的地。
東行北線在許積孝的手底下,經過精心的籌劃和不懈的努力,已經建立得七七八八。
雖然貨運的速度還比不上東行南線,但相較于一般的貨運速度,已經算是相當快的了。
而且東行北線的生意非常干凈,所運輸的貨物種類也很單一,除了絲綢和瓷器這些精美的物品,就是糧食和皮草這些生活必需品,偶爾還會有一些藥材之類的。
這些貨物的運輸不僅保證了北平的物資供應,也為許家帶來了豐厚的利潤。
許積孝作為許家的長子,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他能夠憑借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將東行北線建設得如此完善,這足以證明他的能力和才干。
能夠拿到傳家玉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畢竟,與調整東行南線的規劃相比,建立東行北線的難度要大得多。
東行北線的建設需要面對諸多的困難和挑戰,如復雜的地形、惡劣的天氣、不穩定的市場等,但許積孝憑借著自己的堅韌和毅力,成功地克服了這些困難,將東行北線打造成了許家的又一重要產業。
許灼華這個現代人都自愧不如,果然許積孝是有能力的人。
許灼華去北平,除了將自己規劃東行南線的規劃交給許積孝,還想見見蕭梧新。
她想著,可能以后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這位偉大的人了。
一腳修正落后的幾百年,甚至奠定未來發展的人物。
許灼華不止一次覺得,自己這次重生,簡直是太值了!
蕭梧新是何等的人物,陳鶴德是何等的人物,還有胡茉莉、梅鶴鳴,甚至是許家的一家子人,認識一個都不算虧。
更何況還陰差陽錯得了某人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