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還陰差陽錯得了某人的真心。
暮春的風(fēng)沙裹著沙土掠過北平城斑駁的城墻,蕭梧新倚著老槐樹歪斜的樹干,褪色的灰布長衫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原本豐腴的臉頰凹陷下去,顴骨突兀地?fù)纹鹚沙诘钠つw,像是被烈日曬皺的樹皮,那雙明亮眼睛,此刻布滿血絲,卻依舊像兩簇不滅的火苗,在深陷的眼窩里灼灼燃燒。
許灼華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月白色旗袍在風(fēng)沙中揚(yáng)起輕柔的弧度。
蕭梧新渾濁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瀕死之人望見了生命的曙光,唇角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仿佛四月暖陽穿透陰霾。
“灼華!”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欣喜,揮舞的手臂如同風(fēng)中倔強(qiáng)的蘆葦。
老槐樹的枝椏在他頭頂投下交錯的陰影,卻遮不住他眼底迸發(fā)的熾熱光芒,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風(fēng)沙卷著碎葉掠過兩人之間,許灼華望著蕭梧新凹陷的雙頰,微微有些心疼。
許灼華穿著薄薄的裙子,身上披著一件羊絨薄衫,北平比東州還要冷。
蕭梧新只穿了一件破舊的充棉長衫,頭發(fā)向后梳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看起來精神極了。
“蕭師兄,好久不見啊!”
“灼華,我聽許家大哥說你在東州做了大事,今日一看,肯定操了不少心吧,你都快瘦得不成人形了。”
原主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讓許灼華這一熬,瘦了不少。
許灼華摸了摸臉,笑道:“我看你也瘦了不少,這是又為什么事情發(fā)愁呢?”
蕭梧新垂下眼眸,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變得愁容滿面。
“北大有很多教授不支持,形成了兩股勢力,整天看不順眼,尤其最近鬧得很厲害,嚴(yán)重的甚至因?yàn)槔砟畈缓喜荒茉谝粋€教室上課。”
現(xiàn)在的蕭梧新已經(jīng)融入到了北大的校園里面,畢竟是最高學(xué)府,一言一行都代表著中國最先進(jìn)的思想。
但是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就是這樣,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甚至偏激的人連容忍其他思想的存在都做不到。
許灼華笑了笑,“每個人都是以救國為己任,沒有對與錯,只有合適和不合適,堅持是對的,因?yàn)檫B自己都不能堅持自己的思想的話,怎么期待別人能跟自己走上同一條道路呢?”
蕭梧新看向許灼華眼睛睜大了,閃著微光。
他有些激動,但又不敢太表現(xiàn)出來,“灼華,我每次跟你談心,總會有新收獲。其實(shí)很多人遵循的思想都不一樣,但是大家的初心都是為了救國,無比堅定自己的思想,這也是個好事。”
許灼華跟蕭梧新聊過之后,心中糾結(jié)的疙瘩也解開了不少,畢竟在家國面前,兒女私情只能算個屁。
不過蕭梧新很忙,他身邊的人物都是歷史書上的大牛,許灼華在分別之際,小小地暗示了一下蕭梧新。
“一切都會朝著你預(yù)想的方向發(fā)展,就算是中間出了什么差錯,也沒有關(guān)系,你所選擇的道路,就是唯一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