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整了整軍帽,舉手投足間皆是謙謙君子的溫潤,卻又暗藏著軍人特有的堅毅,那身剪裁合體的軍裝下,是芝蘭玉樹般的身姿,而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是藏著浩瀚星海,只一眼,便將許灼華的目光牢牢鎖住。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許灼華顧不上踩在青石板上的高跟鞋,裙擺如綻放的薔薇在空中飛揚。
她穿過涌動的人群,帶起一陣風,直直撲進程牧昀懷中。熟悉的松木混著硝煙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鼻尖酸澀難忍,所有在異鄉的委屈、思念與不安,在這一刻化作眼眶里打轉的淚水。
“程牧昀!我好想你?!彼穆曇魩е耷?,埋在他肩頭悶悶響起。
程牧昀溫熱的手掌輕輕撫上她的發頂,似是怕弄疼她般小心翼翼,卻又充滿讓人安心的力量。
周圍的喧囂仿佛都退成了背景音,此刻天地間,只剩兩顆終于重逢的心,在初夏的晚風里,緊緊相依。
但這簡單的“想你”似乎并不能代表許灼華的思念。
她的思念就像仔細向東奔流而來的滔滔江水,地勢一路走低,水流也愈加湍急洶涌,直到新海城,仿佛陡然出現一處懸崖,水流變為瀑布,氣勢恢宏,勢不可擋。
在程牧昀的懷里,洶涌的思念才化為一潭清水,緩緩流動,滋潤著心堂。
程牧昀輕輕拍著許灼華的后背,輕薄的衣衫下,他摸到了突出的脊骨,心中忍不住一陣心疼。
程牧昀溫熱的掌心貼著她單薄的脊背,指腹輕輕摩挲著藏青旗袍下嶙峋的肩胛骨,嗓音里裹著化不開的疼惜:“灼華,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都瘦成什么樣子?!?/p>
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拂過耳畔,帶著薄荷糖的清冽氣息,讓許灼華鼻尖又泛起酸澀。
“想你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彼涯樎襁M對方肩窩,軍裝布料粗糙的觸感蹭著臉頰。
程牧昀突然彎腰將她攔腰抱起,皮鞋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聲響。
她驚得環住他脖頸,聽見頭頂傳來低沉的笑:“看來你對我的思念,恐怕有十斤吧?!?/p>
出站口的人流突然凝滯,賣報童攥著報紙忘了吆喝,黃包車夫拉著車駐足張望。
許灼華感覺整個人燒了起來,耳尖通紅得能滴出血,粉拳雨點般砸在他胸口:“這里人好多,你快放我下來!”
程牧昀非但沒松手,還故意顛了顛,掌心隔著衣料傳來的溫度燙得她渾身發軟。
他挑眉湊近,帽檐下的桃花眼漾著狡黠:“親我一口?!?/p>
話音剛落,幾個副官齊刷刷轉身,皮鞋跟在地上劃出慌亂的聲響,有人假裝整理領口,有人低頭數地磚縫里的青苔。
許灼華望著四周投來的目光,心一橫閉上眼,帶著羞怯的吻輕輕落在程牧昀棱角分明的臉頰,像是蝴蝶停駐又匆匆飛走。
“好了,快放我下來。”
程牧昀眉眼彎成月牙,笑意從眼底漫出來,像揉碎了的星光:“不夠。”
他故意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蠱惑的尾音擦過許灼華發燙的耳垂。
她咬著下唇,在他另一側臉頰又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胭脂紅的唇印轉瞬就被軍裝布料蹭得模糊。
“不夠。”程牧昀故意拖長尾調,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腰肢,順勢撅起薄唇,眼里盛滿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