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德點了點頭,“盯著點羅會長,防止他對許灼華不利。”
“嗯。”
暮色在落地窗上暈染出曖昧的紫,胡茉莉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起黑色禮帽的帽檐,藏在陰影下的桃花眼驟然睜開。
眼尾天生的緋色胎記隨著笑意輕顫,像是淬了毒的玫瑰,勾人魂魄的同時暗藏殺機。
“不過話說回來,許小姐這次回來,面臨的挑戰可不少。羅家不僅僅對許家搶占市場斤斤計較,更是對搶了自己女兒丈夫的許灼華更加恨之入骨。”
陳鶴德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弊,所以一直都想阻止許灼華回來,只是他拗不過許灼華。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拗得過許灼華。
包括程牧昀。
胡茉莉突然湊近,香水尾調里的雪松香裹著危險氣息。
“嗯,我知道。”陳鶴德煩躁地扶住額頭,從胸腔里擠出一聲嘆息。
胡茉莉突然輕笑出聲,銀質耳墜在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所以才派我去保護她?能保護您的心上人,實屬讓我惶恐啊。”
陳鶴德望著天邊那輪漸漸下沉的夕陽,余暉在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上鍍了層模糊的金邊。
他緊抿著嘴角,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胸腔里溢出的嘆息仿佛裹挾著多年的沉重,像是終于下定決心,松開了那根攥在手中許久、早已磨破掌心的線。
“嗯,說吧,什么時候離開?”他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卻在尾音處不可察覺地微微發顫。
胡茉莉紅唇彎起,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在這暖融融的光線里,更顯得明艷不可方物。
“真是什么心思都瞞不住您。”
陳鶴德收回目光,轉身時警服下擺帶起一陣微弱的風。
“一個不想留下的人,身上總是破綻百出。現在鶴鳴已經是享譽國際的名角,你跟著他,比跟著我強。”話語里沒有挽留,只有洞若觀火的了然。
胡茉莉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像是被突然定格的畫面。
她垂眸盯著自己猩紅的指甲,良久才輕聲開口,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悵惘,“唉,沒辦法,我喜歡上了一塊石頭,既不能取暖也不能觀賞,只好放棄了。”
陳鶴德眸光一閃,胸中淀出一塊硬疙瘩,久久不能散去。
“所以,打算什么時候走?”
胡茉莉微微一笑,“如果不是許小姐當初的勸誡,我可能已經是個癮君子了,早就死在爛泥堆里了,所以在確定許小姐的安全之前,我不會離開。”
陳鶴德的眼眶里泛起一絲水光,“入秋之后吧,我手里的人就夠用了,正好鶴鳴有歐洲巡演,到時候我會放你離開。”
胡茉莉眸中悲傷一閃而過,從胸口擠出來一絲濁氣,“好,聽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