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昀不知何時從什么地方摸出了手槍,‘啪嗒’一聲,槍口對準(zhǔn)了門口即將進(jìn)來的羅云樵。
許灼華在聽到手槍上膛的聲音,忍不住一陣瑟縮,程牧昀用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睛緊緊盯著門口,嘴唇在許灼華的頭發(fā)上吻了一下,以示安慰。
羅云樵攥著鱷魚皮包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精心描繪的丹蔻在皮質(zhì)表面留下細(xì)密壓痕。
她望著程牧昀攬著許灼華的手臂,睫毛上的淚珠隨著顫抖搖搖欲墜,像暴雨前懸在蛛網(wǎng)上的冰晶。
“牧昀哥”羅云樵哽咽著向前半步,卻被槍口調(diào)轉(zhuǎn)的金屬冷光釘在原地。“你早就答應(yīng)過我,今晚會去別院陪我”
她踉蹌著扶住門框,眼淚決堤:“為此我特意把別院重新裝飾了一遍,但是你”
程牧昀緊繃的下頜線幾乎要割破皮膚,懷中的許灼華卻似察覺他的怒意,在被子里咬住了他的胸口,犬齒磨礪舔砥,讓他忍不住佝僂起腰,這個帶著挑釁意味的動作讓他瞳孔驟縮。
他低頭吻住她發(fā)頂,眼中的怒火更重了,咬著牙說道:“不去就是不去,現(xiàn)在立刻滾出去!”
羅云樵雪白的珍珠耳墜隨著顫抖搖晃,原本精致的胭脂在煞白的臉上暈成詭異的紅。
她死死盯著程牧昀懷中隆起的棉被,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突然踩著高跟鞋踉蹌著沖了進(jìn)來。
“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你都必須跟我走!”她猩紅的嘴唇劇烈顫抖,“否則明天我就讓我爸爸——”
砰!——
槍聲撕裂空氣的瞬間,許灼華被程牧昀猛地按進(jìn)懷里,他滾燙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耳朵。
桌上青瓷花瓶應(yīng)聲炸裂,青白的瓷片如冰刃般擦著羅云樵腳踝飛濺,她精心燙卷的裙擺瞬間綻開細(xì)密裂口。
凄厲的尖叫卡在喉嚨里,羅云樵跌坐在滿地瓷碴中,看著程牧昀重新上膛的槍口,終于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殺意。
“再說一次試試?”程牧昀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鋒,拇指摩挲著扳機的動作讓所有人屏住呼吸。
那些被羅會長脅迫著陪她演的戲碼,那些不得不違心送出的珠寶,此刻都化作槍口騰起的硝煙。
他低頭吻了吻許灼華發(fā)頂,卻將槍口又抬高半寸,“滾出去,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羅云樵的脊背抵著雕花門框,指甲深深摳進(jìn)檀木紋路里。
慘白的臉上淚痕蜿蜒,混著暈開的睫毛膏在眼下洇出青黑,活像只倔強的困獸。
身后傭人們七手八腳拽她袖口,綢緞手套被扯得變了形,她卻梗著脖子紋絲不動,喉嚨里溢出破碎的嗚咽:“牧昀,你今天必須給我個交代!”
走廊里的腳步聲如暴雨逼近,程裕光的怒吼震得墻皮簌簌落灰:“槍聲是怎么回事?”
砰的一聲,屋內(nèi)瞬間被黑暗籠罩。
璀璨的吊燈轟然墜地,玻璃迸裂的脆響吞沒了羅云樵的尖叫。
黑暗如潮水漫過房間,程牧昀滾燙的呼吸擦過許灼華耳畔,帶著硝煙味的低語裹著不容置疑的壓迫:“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