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閻埠貴話說得客氣,但李凡從他眼神里沒看到多少善意,反而有種審視貨物的感覺。
謝謝三大爺告知,我舅舅在哪屋?我先去看看他。李凡不想跟他多寒暄,急于見到舅舅。
跟我來吧,在西跨院呢。閻埠貴說著,領著李凡穿過中院西側的一個月亮門,來到了一個獨立的小院。
這就是西跨院,約莫南北長30米,東西寬15米,比前院中院小了不少。院子里雜草叢生,幾間土坯房看起來破敗不堪,墻皮都脫落了不少,窗戶紙也破了好幾個洞。
閻埠貴指著最里面的兩間屋說道:你舅舅就在那屋呢,去吧。說完,他也沒離開,反而站在院子里,眼神在破敗的房屋上掃來掃去,像是在評估什么。
李凡心里咯噔一下,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但現在急于見到舅舅,也顧不上那么多了。他快步走到那兩間勉強能住人的屋前,輕輕推開虛掩的木門。
舅舅?舅舅,我是李凡,我來了。
屋里光線昏暗,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和霉味撲面而來。李凡適應了一下光線,看到土炕上躺著一個頭發花白,面色蠟黃的老者。老者閉著眼睛,呼吸微弱,看起來病得不輕。
舅舅舅!李凡沖過去,握住老者枯瘦的手,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這就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
陳國安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李凡,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嘴唇動了動,艱難地說道:凡凡娃你你來了
舅舅,我來了,我來照顧您了。李凡哽咽著說道。
好好陳國安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舅舅您別動,好好歇著。李凡連忙給陳國安順氣。
就在這時,閻埠貴也走了進來,看著炕上的陳國安,搖了搖頭:唉,國安這病,真是夠嗆。廠里給的那點生活費,還不夠買藥的。小凡啊,你這時侯來,可是要受苦了。
李凡沒理會閻埠貴的感慨,專注地看著舅舅:舅舅,您放心,有我在,一定能把您的病治好。
陳國安拉著李凡的手,喘著氣說道:凡娃舅舅這身子骨怕是不行了我這跨院還有廠里的活兒都都給你留著
舅舅您別胡說,您會好起來的!李凡打斷他的話,活兒的事不急,先把病養好再說。
閻埠貴在一旁聽著,眼睛轉了轉,說道:小凡啊,你舅舅這情況,怕是干不了活兒了。他那鉗工的手藝,在廠里可是數一數二的,現在出了工傷,真是可惜了。不過你要是能頂上他的位置,倒是能在廠里謀個差事,也算有個著落。
李凡心里一動,他知道在這個年代,能在國營廠里有個正式工作,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舅舅是婁氏軋鋼廠的高級鉗工,這個工作確實珍貴。
三大爺,這工作能隨便頂替嗎?李凡問道。
不好說啊。閻埠貴摸著下巴,你舅舅是廠里的老資格,跟老板婁半城都有交情。不過現在他病成這樣,廠里也不能一直空著位置。你要是想去,得趕緊想辦法,晚了怕是就被別人占了。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一個大嗓門喊道:啥事兒啊?三大爺,吵吵嚷嚷的。
隨著聲音,一個身材高大,穿著藍色工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幾個人。李凡根據記憶,認出為首的正是二大爺劉海中,后面跟著的是一大爺易中海和賈東旭的母親賈張氏。
喲,這就是陳老疙瘩的外甥?劉海中雙手叉腰,打量著李凡,語氣帶著一股官威。
易中海則是一臉和善的笑容:我是一大爺易中海,孩子,你叫李凡是吧?一路辛苦了。
賈張氏則是個矮胖的中年婦女,三角眼,嘴角下撇,一臉刻薄相,她沒說話,只是用挑剔的眼神掃視著屋里的一切,最后落在李凡身上,像是在看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