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空磚墻的另一邊兒,蘇母正笑容樸素地接過別人給她的舊報紙。
冷不丁的就聽到蘇婉和徐妙晴的對話,臉上憨厚的笑容瞬間就凝滯住,眼神都變得呆滯起來,將舊報紙往蛇皮袋一塞,小腳重重地踩在劣實的土地上,就跑到了巷子口。
“婉妹子,想當年我生你的時候大出血,我硬是讓你接生的王婆保你,結果你來北平念了幾天書,一而再再而三的編謊話騙我們。”
蘇母將手上的蛇皮袋往地上一丟,就拍著腿兒哭訴了起來。
“村里姑娘像你這么大的,哪個不早早嫁人了,娃兒都生了,我就是疼你,舍不得你,全家咬著牙背著債供你去鎮上念高中,就是想要你嫁個好婆家。”
“我也想多留你在家一年,但你現在是留不住了知不知道?”
蘇母急得一臉的淚水,捶著自己的胸口,婉妹子怎么就這么不懂他們的心呢,“你沒有高級翻譯官對象,你那件淡藍色長裙到底是哪兒來的?出租屋房里的一切東西又是誰買的?還有哪些票據都是哪兒來的?”
蘇母已經想到這些東西可能全都是找霍家借來的。
連霍家都幫著騙他們。
蘇婉完全沒有想到蘇母竟然就在這附近撿東西,用力地捏緊手中的信封,眉頭緊緊地皺著在一起,現在她是無論如何也都騙不下去了。
她有對象,但是現在她卻什么都不能說。
真的有種啞巴藏婚戒,憋屈又無力的感覺。
趕忙上前阻攔蘇母捶胸的手,沉聲冷靜道:“娘,我們先回去再說。”
徐妙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快速地眨著狹長的鳳眸,先是不解地看了一眼蘇婉,隨之也跟著上前勸道:“阿姨,這些可能是蘇婉自己買的,她在報社兼職翻譯有收入。”
“而且她馬上就要高考了,也應該以學習為重,學校也是明令禁止不允許學生談戀愛的,我也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蘇婉完全可以等到高考后再談對象的,你不用這么著急的。”
徐妙晴這樣的勸法都是從長遠角度和蘇婉的未來著想,換成任何老師來也都會這么勸蘇母,讓蘇婉先念書。
那一句蘇婉自己花錢買的,也是想為蘇婉開脫。
然而蘇母聽到這,就跟天塌了一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布滿老繭的手顫抖地指著蘇婉,心口痛得直抽抽,“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兩百多塊錢的連衣裙你都舍得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