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譏笑一聲,“皇后穢亂宮闈,給陛下扣了那么大一頂‘綠頭巾’,陛下若還要立趙盛為太子,那該是何等的心性,竟能咽得下這口氣。”
陛下的用意,饒是余佑安為官這么多年,也始終參詳不透,聽著姜隱絮絮叨叨的這番猜測,他也只能搖了搖頭。
姜隱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下意識地揪緊了他的中衣前襟,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驚疑:“瑾王……瑾王的身份,難道也有問題?”
余佑安正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微涼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聽了這話,不由頓了頓。
“我雖說比瑾王略年長些,只是這種事兒,我也不知。”他聲音沉緩,慢慢說著,而后看了她一眼道,“我立刻著人去細查查。”
她點了點頭,又聽他開了口。
“不過,這畢竟也是陛下的家事,只怕我們也未必能查到什么,要不然,先太子這事也不會到如今才被我們幾人知曉。”
姜隱一聽,好像是這個道理。
先太子之事陛下他們就瞞得很好,若不是這次趙盛謀逆,他們參與其中,也不會曉得這樁驚天大事。
姜隱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努力地想從中汲取一點安心的力量。
窗外,初冬的風一陣陣地刮過,吹拂過庭院中的花木,發出沙沙的輕響聲,如同無數隱秘的低語聲,預示著難以琢磨的風雨。
姜隱整日閉門不出,在府里帶孩子,陪宣哥兒,再鉆研鉆研新點心,這府門一關,似乎外頭的風雨都刮不進來了,日子過得倒也自在。
只是這日,宮里突然來了人,神色焦灼地帶了一個令人心焦的消息:長公主突發急癥,病勢洶洶,口口聲聲想見昭惠郡主。
姜隱一聽到這個消息,心頭猛地一沉,暗道那日分別之時,齊陽長公主明明還好端端的,這才過了幾日的光景,怎么就突發急癥了。
若不是聽聞陛下待長公主很是親厚,她都要懷疑是因為長公主殿下得知了先太子的身份,陛下要殺人滅口了。
雖說心中疑慮萬千,但長公主好歹是她的義母,且待她也是真情實意,她哪里敢耽擱,即刻命人備車。
“郡主,馬車已備好了,您換身衣裳,趕緊隨奴才進宮吧。”來傳訊的小內侍滿臉急色地說著。
聽到宮里是派了馬車來,姜隱也沒多想,只回院去換了身衣裳,又換了些素雅的首飾,這才匆匆登車入宮。
馬車一路急行,車輪碾過宮道,青石板發出急促而單調的響動,敲打在姜隱緊繃的心弦上頭。
想起余佑安曾告誡過自己,近來不要進宮,只是如今長公主病重,她不得不來,但心中也怕這是旁人的奸計,所以方才她離府之時,跟芳云使了個眼色。
她讓芳云想法子去通知余佑安,且不論到底是不是齊陽長公主得了急癥,她都得讓余佑安盡快知道自己的去向,如此才好想法子打聽宮中之事,若苗頭不對,也好來救她。
馬車一路行到了后宮,直到太后的清慈宮門口,姜隱看著宮門上的匾額,長松了口氣。
長公主居于太后的宮中,看來還當真是她要見自己。
正殿門口站著一個宮婢,遠遠見姜隱,轉身入門通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