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碎了滿口銀牙,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用那半截斷刃當(dāng)做拐杖,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在全場死一般的寂靜中,再次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晏嬰停下了腳步,不再主動攻擊。
他像一只戲弄老鼠的貓,背著手,踩著木屐,在赤練周圍不緊不慢地踱步。
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滿是純粹的好奇與玩味。
赤練每一次拼盡全力的撲殺,每一次凝聚最后靈力的突刺,都被他用最簡單、最羞辱人的方式化解。
他時而伸出兩根手指,輕巧地將她的拳頭撥向一邊,讓她踉蹌著撲空;時而一個詭異的側(cè)身,讓她蓄滿力道的一腳重重踹在空處,巨大的反作用力讓她本就重傷的身體雪上加霜。
他甚至不屑于閃躲,只是在她攻擊將至的最后一刻,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引著她的攻擊擦身而過。
赤練的體力與靈力,在這樣無望的戲耍中,被飛速地消耗著。她的動作越來越慢,呼吸越來越重,像一頭被困在蛛網(wǎng)上的幼蟲,掙扎越烈,死得越快。
終于,在又一次勢大力沉的劈砍被晏嬰輕松引偏后,她似乎再也支撐不住,力竭般地向前跌倒。
臺下一片驚呼。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jīng)敗了的瞬間,倒地途中的赤練,眼中驟然爆射出一道駭人的精光!
她將最后殘存的所有力量,盡數(shù)灌注于左手的淬毒匕首之中。
身體以一個常人絕無法做到的姿勢,貼著地面擰轉(zhuǎn),匕首如毒蝎的尾刺,自下而上,劃出一道刁鉆狠辣的弧線,直奔晏嬰的腳踝!
這一擊,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預(yù)料。
晏嬰似乎也微微一怔,輕“咦”了一聲。他終究是慢了半分,那淬毒的鋒刃,已在他白皙的腳踝上,劃開一道細(xì)小的傷口。
一滴殷紅的血珠,從傷口處滲出,滴落在青石板上,格外刺眼。
“好!”
“干得漂亮!”
短暫的死寂后,臺下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喝彩。
無數(shù)弟子為赤練這絕境中的反擊而熱血沸騰,他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翻盤的希望!
然而,晏嬰只是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腳踝上那道微不足道的傷口,和那滴鮮紅的血珠。
他沒有憤怒,沒有驚愕,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反而爆發(fā)出一種病態(tài)的、極度興奮的光芒,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前所未見的新奇玩具。
“有趣,真是有趣……”
他輕聲呢喃,聲音里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悅。
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立刻殺死這只倔強的老鼠,似乎有些無趣了。
他一步步走向已經(jīng)無法動彈的赤練,身上的殺氣在瞬間收斂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欣賞藝術(shù)品般的專注。
“我決定了,”他俯下身,在那雙寫滿堅韌與不屈的眼睛注視下,笑得燦爛,“要把你變成一個長期的玩具。等你變得更強,更美味的時候,再由我親手捏碎……”
“那樣……一定更有趣。”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湊到赤練的耳邊,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如情人般親昵的氣聲,輕聲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