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湊到赤練的耳邊,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如情人般親昵的氣聲,輕聲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如同一道自九天之上劈落的驚雷,在赤練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她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啊——!??!”
一聲完全不似人類所能發出的、飽含著無盡仇恨與瘋狂的凄厲咆哮,響徹整個演武場。
赤練的雙眼,在瞬間被蛛網般的血絲徹底填滿,殷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她竟是不顧一切地燃燒了自己的精血與神魂!
轟——!
遠超她自身極限的、狂暴至極的血色靈力沖天而起,她放棄了所有防御,也放棄了所有招式,像一頭被逼入絕境、只剩下復仇本能的野獸,舉起那雙早已被侵蝕得焦黑的拳頭,以一種同歸于盡的姿態,轟向近在咫尺的晏嬰!
這一拳,傾盡了她的所有!
臺上的裁判長老臉色劇變,已然準備出手。
璃火小隊全員豁然起身,目眥欲裂。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面對赤練這搏命的最后一擊,晏嬰卻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后退了一步,避開了攻擊的核心范圍。
然后,他對著高臺上的長老,懶洋洋地舉起了手。
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天真爛漫的笑容,聲音清脆悅耳,清晰地傳遍了死寂的演武場。
“我認輸?!?/p>
“嗡!”
裁判長老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兩人中間,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擋住了赤練那燃盡一切的拳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赤練燃燒著精血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距離晏嬰的臉龐不足三寸。
她臉上那極致的仇恨、瘋狂與錯愕,盡數凝固。
而她對面的晏嬰,依舊踩著木屐,雙手插在寬大的袖袍里,笑得眉眼彎彎,人畜無害。
臺下,沈璃、梵音渡、花鈴、柳岸,全都愣在了原地。
柳岸張大了嘴,半天沒合上。花鈴臉上劫后余生的慶幸,迅速被巨大的困惑所取代。
贏了?
就以這樣一種……詭異到荒誕的方式?
沈璃與梵音渡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濤駭浪。
晏嬰……他到底對赤練說了什么,能讓她瞬間失控到燃燒精血?
而他又為什么,要在占盡了絕對優勢,即將虐殺對手的時候,突然認輸?
這不合常理的勝利,非但沒有帶來喜悅,反而像一團濃得化不開的迷霧,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