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宏抽了口煙,煙霧嗆到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是挺忙,這案子頭緒多,走不開。”
“等這事兒了了,我回去好好陪陪她。”段景宏怕自己老爹會訓人,趕忙又找補道。
“兒子,你也知道你媽,她天生就是操心命。”段廳長笑了笑,暗自嘆了口氣:“小時候你摔一跤,她都要緊張半天,現在你也干了這行,她夜里就沒睡踏實過,反正說咱父子倆沒一個讓她省心。”
良久之后,段廳長語氣變嚴肅不少道:“景宏,這次的臥底行動,你要萬事小心。寸文山這伙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敢下死手去干。上次我看卷宗,知道你從警方手里逃脫那事兒,現在想起來還后怕。”
段景宏用力點頭道:“爸,您放心,我心里有數。龍楚雄雖然狡猾,但我能應付他。”
段景宏怕父親還不放心,又憨笑著道:“爸,再說了你兒子我身上也帶著真家伙呢。”
段廳長又吸了一口煙,目光望向遠處的靶場,思緒似乎飄遠了:“毛主席把親兒子送上抗美援朝的戰場,那可是炮火紛飛的前線,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當主席的兒子犧牲之后,毛主席說,打仗嘛,總會有犧牲,岸英是為了國家和人民,他是我的兒子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話音落地,段廳長轉過頭,看向段景宏,眼神里帶著期許,“咱們都是人民警察,既然選擇了從警就要無愧身上的這身警服,對得起自己的職責與廣大群眾,你身處一線,確實是危險,可要是咱們都怕危險,誰來守護老百姓,誰來守護國家的珍貴文物?誰又能去打擊文物犯罪團伙?”
“爸,我明白,穿上了這身警服,我身上就肩負著使命與責任。”段景宏輕輕彈了彈煙灰,又看向自己的老爹,“您當年追寸文山,不也好幾次身陷險境嗎?我這才剛開始,要知道虎父無犬子,我絕不會給您丟人。”
段廳長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掌心的粗糙觸感傳來,帶著一種踏實的力量:“你小子,跟我年輕時一個樣,都是認死理的犟種一個,你上次說想換輛新車?等這案子破了,爸給你添點錢,買輛結實點的
suv,以后出任務也方便。”
段景宏搖頭道:“爸,不用,我那車還能開,破案是我的職責,哪能要您的錢。”
“傻小子,跟我還客氣啥。”段廳長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笑了,“你可是我兒子。”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遇到危險,別硬來,安全第一,記住了嗎?”
段景宏的眼眶微微泛紅,重重點頭應答道:“爸,您就放心吧,我會牢記這一點!”
段景宏抽了最后一口煙,把煙蒂摁在旁邊的垃圾桶里道:“爸,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段廳長點點頭:“知道了,等這案子結了我就戒,你執行任務千萬注意,謹記安全第一。”
父子二人轉身朝辦公樓走去,腳步踩在灑滿陽光的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堅定而有力。不遠處的射擊聲還在繼續,像是在為他們加油鼓勁,一場艱巨的戰斗,即將拉開帷幕。
片刻,省內的領導即將離去,省廳的車隊在訓練場外的柏油路旁列隊,引擎的低鳴混著遠處靶場的槍聲,在冬日的晴空下蕩開。段廳長的黑色帕薩特前,市局局長正握著車門把手說著什么,軍綠色風衣的下擺被風掀起,露出里面熨燙過的警服。段景宏站在人群后,看著父親轉身的背影,突然發現同事們的站位都刻意與他保持著半步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