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回廊,來到崔錦舟屋外,屋外站著兩個小丫鬟,瞧著較為乖巧。
屋內靜謐無聲,陽光自窗欞傾灑進去,崔遇棠順著光線看去,依稀能看見床榻上的人的一角身影。
“錦舟的病如何了?”祖母發問。
門口其中一個丫鬟答道:“世子的病已然好轉,但需靜養,大夫說不得有人聲嘈雜的打擾。”
世子……崔遇棠微微一怔。
她這時才想起,因著她喂血救下的皇后是極受愛戴之人,皇帝十分看重皇后的性命,就連恩賜伯侯之位時,都頒布的世襲圣旨。
崔家因著她,獲得這天大的榮譽。
無實功實績的崔家獲此殊榮,他們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完全將她拋之腦后。好似她的一切付出,都比不過崔闌的幾句溫聲軟語。
除了弟弟,她覺得這個家里的任何一個人都不配享受這些榮譽。
“棠姐兒,你可是有何處不適?”祖母擔憂地看來,“怎么臉色突然變得這么難看?”
崔遇棠回過神來,平復心潮,笑了笑:“無事,許是今早活動得多了些,身子有些乏了。”
“如此……”祖母點點頭。
恰在此時,安靜的里間傳來一道略帶沙啞的溫潤聲音:“外面的人是誰?是……姐姐嗎?”
兩個丫鬟臉色一變。
她們侍候世子起居這么久,皆認為他性子孤僻,不喜與人交談,就連面對伯爺和夫人也都是只有尊敬,沒有更多的親近。
可方才那句話中,字里行間的微微顫抖,似乎都在流露出此人的思念和復雜心緒。
“姐姐,是你嗎?”
眼眶漸漸濕潤,崔遇棠聲音艱澀:“錦舟,是我。”
“太好了……”里間的人氣若游絲,卻還是堅持說道:“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咳咳,我好想你。”
重生以來一直努力維持的平靜終于被打破,崔遇棠扶著門框,泣不成聲。
自重活以來,她心中有過許多種想法,前世那暗無天日的囚禁將她折磨得心神俱碎,險些沒了再來一次的勇氣,更是難以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復仇。
她要平平安安地將弟弟接出來,要奪回屬于她的一切,要讓這家狼心狗肺的人全都下地獄。
還好崔錦舟還在,他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更是她的希望,她能得以看見前路的曙光。
她不再隱忍,改掉軟弱的毛病,堅強自立地計劃好一切,回到家中。
在田氏拿著崔錦舟性命威脅她時,崔遇棠其實是怕的。
她不愿弟弟作為牽制她的工具,一直倍受折磨。
如今聽到崔錦舟的話語,心底的恐懼和焦慮都如洪水泄堤一般傾瀉而出,淹沒了她所有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