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崔漢眉頭蹙得更深了幾分,“的確如此,那你究竟是想說什么?”
少女不語,蓮步輕移,走近幾步,站在他的書案前,定定道:“爹,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自你入朝為官以來,你一向與人為善,沒什么仇家,更不會因朝政而樹立什么政敵。
“那此時,你我都知錦舟絕不是自己離家,而是被人害了或是帶走了……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崔漢聞言,眼神中閃過怔愣。
他只顧著尋人,卻從未想到過這一點。
起初,他只覺事情也許沒這么嚴重,但當搜集整個府上下都未找到人時,他才將此事報官。
如今錦舟失蹤不見,他的確該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誰會帶走錦舟?
可正如崔遇棠所說,他一向待人和善,從未與任何人發生過極嚴重的爭執,即便是與同僚之間發生摩擦碰撞,他都會秉持著互不冒犯的原則一笑了之。
既如此,這人選,在他腦中,當真成了個迷。
見崔漢已被引入她的思維中,崔遇棠又道:“而且,錦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府里又時刻有這么多下人巡視守著,他怎么可能一夜之間便什么蹤跡都沒了呢?
“單單是不知他最后蹤跡這一點,就很奇怪。您瞧,無論我今日去了哪兒,您都會從下人那知道的吧?”
崔漢沉思著點點頭。
眼睛一亮,崔遇棠繼續道:“所以,我懷疑……使錦舟失蹤一事的背后主使,極有可能就是府里的人。”
“什么?!”崔漢一驚,站起身來。
腦中電光火石一閃,他不得不思考起崔遇棠所說的可能性。
崔漢在屋內來回踱步,焦急的腳步聲幾乎掩蓋過了屋外的雨聲。
“難道是哪個家仆……”他思考著說道。
卻被少女斬釘截鐵地打斷:“”若是家仆,他怎能有這么大的本事掌握府里每個下人的動向,讓此事不被任何人察覺的同時還順利辦成?
“這將近一手遮天的能力,怎么可能會在一個普通的家仆手上?”
她意有所指的話語讓崔漢腦中霎時閃過一道身影。
瞳孔驟然收縮,崔漢難以置信地一拍桌案,“絕不可能!你莫要再胡亂猜測了!”
但腦中的記憶卻像潮水一般倒灌進來,他清晰地回想起家宴過后發生的事情。
當晚,他心情愉悅,便決定在宿在府內。
以往,他都是獨居書房,很少回到主院內休息,唯獨這一次,他回去了。
而田氏也難得精心打扮了一番,看向他時眼神渴望:“老爺,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求您,賜給我一個兒子吧。”
許是燈光過于柔和,將田氏面上蒼老的痕跡遮掩了大半,他望著她清麗的面容,一時情難自禁。
但崔漢沒忘記之前大夫的診斷,便問她:“可是,當初大夫說,你生下闌闌后身子虧損,已經……”
田氏滿含柔情地捂住他的嘴,“老爺,我去請了一副求子符回來,聽說是大師開過光的,極為靈驗。”
雖是幻想,但崔漢不忍揭穿,還是如了她的愿。
可誰知,事后田氏未曾饜足,反倒要求他經常回主院休息,話中語氣,好似對生子一事極為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