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君不由嗔了句,“素君你搶銀子啊!這么貴!”
“我很費勁的好不好?”于素君拐了拐胳膊肘,眨眨眼,“咦,楚君姐姐嫁了人,果真顧家啊,讓我賺點太上皇的銀子怎么了?”
眾人笑作一團。
秦芳菲道,“你倆果然是天下第一好,旁人都插不進話。”
“那當然。”唐楚君看著如夢如幻的霓裳園,由衷道,“素君自幼便精于此道,一草一木經她擺弄,便像是活在了詩里畫里。”
這是在夸于素君懂生活,更是在說誰娶了于素君誰就有福。
眾人皆贊:“還是時大人有福氣啊。”
時成逸一如當年溫潤如玉,“是,時某得妻如此,確是三生有幸。”
他含笑看向妻子,見她眼角細紋暗生,臉上也不如原先白凈。可這歲月雕琢的痕跡,恰似霓裳花瓣上自然的紋路,每一道都是時光饋贈的韻味。
那眼尾的細紋里,鐫刻著他年輕時的口不擇言,深藏著他沖動犯下的錯。
她那每一道褶皺都是他經年的懺悔書,在相對無言的歲月里,被溫柔的目光一遍遍熨平。
他們一路走到了暮年,是彼此的伴。
歲月織就一張無形的網,將年輕時的鋒芒、中年的怨懟,都濾成了如今相視一笑的溫存。
因為時安心的緣故,時家長房當年分家時將大半家產都賠償給了幾個弟弟。還把時安心生母的嫁妝,也如數還了回去。
那時,他們手里的銀子已經所剩無幾。當年在京城,生活舉步維艱。
搬去小宅子里住后,最后只留下兩個粗使婆子并一個年邁門房。加之時成逸賦閑在家,幾乎沒什么收入。
他們養著一雙兒女,努力粉飾著體面。在外人面前,他們依然光鮮。
時安夏送了許多銀子過來,都被他們全部退了回去。
那時,多數都靠著于素君做生意賺來的銀子,以及畫稿的墨金維持生計。
對這個家,于素君從來沒有藏著掖著,不起半分外心。
后來時成逸向朝廷請命,領了鐵馬城屯田使一職,家里漸漸才有了起色。
那漸漸好轉的光景,原是夫妻二人同心同德,將苦日子熬成了同舟共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