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岑景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曹飛蘭將剛剛灑落的紅票子重新裝回錢包,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冷淚,挽著那男人的手離開了。
離開前,還對岑景放了一句狠話,“岑景,你好自為之。”
黑暗中,岑景冷笑了幾聲,伸手去摸索地上的助聽器。
好自為之,好自為之,他們是沒盡生養之責的父母,把他像一個皮球一樣踢來踢去,該好自為之的是他們。
岑景關上門,聽到外面又想起了下雪的聲音,房子后面是一片竹林,雪大的時候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是竹子被雪壓彎了。
賀念雙夜里睡得迷糊,明明蓋著被子,身子卻發了虛汗,睜眼看見窗外天色還黑著,又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掙眼時,是一個皮膚暗黃的小姑娘給她額頭放上毛巾,她小心翼翼地怕驚醒她,一張大圓臉加上厚重的齊劉海,整個人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憨厚老實。
賀念雙使不上勁,身子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她猜測她是二姨的女兒,昨晚沒來得及見的江云。
“你是……江云?”
江詠進來看見賀念雙醒了,將江云擠開,“起開,你怎么冒冒失失的,讓你給表姐敷個毛巾都磨磨唧唧的?”
等江詠把毛巾蓋在她額前,賀念雙就瞥見岑景站在門口,手上還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遠遠地就聞到了苦味。
他很自如地出現在這,像是常來的客人,“江姨,藥熬好了。”
江詠側身讓他進去,自顧自地去廚房做飯了。
見江云還帶著屋子里不走,岑景微微皺眉。
賀念雙生得白,不過現在是病態的白,嘴唇從昨天的紅潤淡化成了粉,江云對她好奇,托著腮問東問西的。
“你叫賀念雙?好好聽的名字,跟那些梅蘭竹菊都不一樣。”
“嗯,還好吧,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你聲音也好好聽,我媽說你是大姨的女兒,年紀比我大幾個月,我應該叫你表姐。”
賀念雙無所謂地笑了笑,“你叫什么都行,我們年紀差不多大,你叫我念雙也行。”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越聊越歡。
岑景一開始對江云賴著不走感到不悅,現在又覺得她在也行,他在旁邊還能聽到關于賀念雙的事。
賀念雙總覺得岑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看岑景,他又很自然地移開視線,將注意力移到房間別的物件上。
天氣還冷,藥很快就變溫了,涼下來后藥的苦味會變得更重,也更難以下咽。
“該喝藥了。”終于,兩個相逢恨晚的小姑娘被人打斷了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