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
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一把打開江栩捂著肚子的手,他抖了一下,然后雙手撐住墻,像抓著海上的浮木。
黑色的外套已經被劃開了,衣料撕開的部分冒出來一排排線頭,里面的白色校服襯衫染紅了一大片。
江栩神色懨懨,嘴唇發白,汗像流水般的出來,應該是失血多了。
江栩想起江未明陡然推開他的時候,自己左側的皮肉狠狠磕進茶幾翻出的釘子里,生銹的釘子鉆進肉的聲音順著血液鉆進耳朵,他痛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他不敢拔出來,一邊罵著自己慫一邊著急他媽。
可江未明不給他磨蹭的機會,扯著他的衣服后領子把人從釘子上狠狠拽過來。
那滋味江栩恨不得一下子死在房里。
我想背他,但傷到了左側腹部的位置,闌尾附近,如果壓到了傷口會更疼,沒辦法,我蹲下攬起他的膝蓋想把他抱起來。
看到我動作,他像應激一樣,邊后退邊用他全是骨頭的手全力推我。
操,這個時候了,還管你媽的這些。
他虛弱的靠在墻上,雙手反著城墻,不讓自己倒下去,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脫下外套,蓋住他的頭,不顧人掙扎,把他抱了起來。
這個點不好打車,可江栩家住的這個死地方離醫院特別遠,抱著他跑過去,估計人還沒累死,江栩也失血過多而亡了。
好在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醫院,得快點,有人受傷了。”我把人放進出租車,也矛腰進來。
原本悠哉悠哉抽著煙的師傅聽到這話立刻把煙掐了,一腳油門踩到底,路上連闖三個紅燈,把人送到了。
我道了謝,準備掏兜付錢,他拿著煙的手擺擺,“救人要緊,走吧。”
急診這個點人還算少,一名值班女大夫幫他處理了傷口,埋怨道,“你們這些小年輕,一個個的都不注意自己身體,他手上的骨頭是他自己掰回去的吧。”
江栩聽她說完,把頭扭過去閉著眼誰也不看,我突然有點想笑,但這個時候笑好像不太合適,就只好扶額低頭。
“脫臼了以后應該抓緊來醫院,別瞎胡鬧,行了,叫他家長來繳費吧。”
江栩緩緩睜開眼,他不想給他媽打電話,不想給她添麻煩,更不想聽到他所謂耳朵李叔假客氣的聲音。
“他爸媽在外地,我是他哥,我給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