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的目光在凌冽手里的銹短刀和石頭手里的斷矛上停留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你們身上怎么會有兵器?”
“路上遇到亂兵,撿的。”凌冽說,語氣依舊平淡,眼神卻沒有絲毫閃躲,直視著李隊長的眼睛。
兩人對視了片刻,李隊長從凌冽的眼神里沒有看到貪婪和惡意,只有一種平靜和警惕,像一匹獨來獨往的狼。他心里暗自嘀咕,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但眼神卻很嚇人,不像是普通的流民。
“李隊長,讓他們走吧,別惹麻煩?!迸赃呉粋€村民小聲說。
李隊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行,規矩不能破。你們要是餓了,可以給你們點吃的,但不能進村,也不能在這里宿營。”他說著,對身后的村民使了個眼色。一個村民連忙跑回村里,不一會兒端來一小筐粗糧餅子。
“拿著,趕緊走吧,天黑前走出這片荒原,前面有個廢棄的驛站,可以宿營?!崩铌犻L把餅子遞給張老漢,語氣不容置疑。
張老漢還想再說什么,被凌冽拉住了。凌冽對李隊長點了點頭:“多謝?!比缓蠼舆^餅子,對大家說:“走?!?/p>
一行人拿著餅子,默默地離開了村子。走出很遠,張老漢才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叫什么事??!連個歇腳的地方都不給……”
“正常。”凌冽說,“亂世之中,自保是第一位的。他們沒錯?!彼鋵嵞芾斫饽莻€村子的讓法,緊閉門戶,警惕外人,這是亂世中最有效的生存方式。
大家坐在路邊,就著隨身攜帶的水,吃起了粗糧餅子。餅子又干又硬,難以下咽,但大家都吃得很香——這是他們這幾天來吃到的最像樣的食物了。
小花小口小口地啃著餅子,突然指著前面說:“凌小哥,你看,那是什么?”
大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的荒原上,有一隊人馬正向著這邊走來,大約有十幾個人,騎著馬,速度很快,看起來像是一支小股的騎兵。
“是官軍還是亂兵?”張老婦緊張地問。
凌冽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那隊人馬穿著統一的服飾,雖然有些破舊,但能看出是軍服,手里拿著長矛和弓箭,隊列也比較整齊,不像是散兵游勇。
“像是官軍的巡邏隊。”凌冽說,“不過小心點,先躲起來。”
大家連忙跟著凌冽躲到路邊的灌木叢里。灌木叢不高,只能勉強遮住身l,但聊勝于無。
那隊騎兵很快就到了近前。他們果然穿著官軍的服飾,為首的是一個騎著黑馬的軍官,面容嚴肅,眼神銳利,正在巡視著四周。
“隊長,前面好像有動靜。”一個騎兵指著凌冽他們藏身的灌木叢說。
為首的軍官勒住馬,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誰在那里?出來!”
凌冽知道躲不過去,只好從灌木叢里走了出來,手里的短刀已經收了起來。張老漢他們也連忙跟著走了出來,緊張地看著那些騎兵。
那軍官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凌冽身上:“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干什么?”
“逃難的百姓,想去徐州?!绷栀f。
軍官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下,看到他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樣子,眼神里的警惕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問道:“有沒有看到亂兵或者可疑的人?”
“看到過一些散兵,在前面的峽谷里,不過已經被我們解決了?!绷栀f。
“你們解決的?”軍官顯然不信,眼神里充記了懷疑,“就憑你們?”
凌冽沒有解釋,只是從懷里掏出了那枚孫堅贈予的青銅令牌,遞給軍官。
軍官接過令牌,看到上面的“孫”字,眼神頓時變了,連忙翻身下馬,對著令牌拱了拱手,然后把令牌還給凌冽,態度也恭敬了許多:“原來是孫將軍的人,失敬失敬。”他剛才之所以懷疑,是因為凌冽他們看起來太普通了,根本不像能解決亂兵的樣子,更不像孫將軍的人。
“我們不是孫將軍的人,只是在路上遇到過孫將軍,他給了我們這枚令牌,讓我們遇到麻煩時可以用?!绷栀f,沒有借機攀附。
軍官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看凌冽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好奇和欣賞。他知道孫將軍的脾氣,能得到他令牌的人,肯定不簡單。這個少年竟然不借機攀附,倒是個有骨氣的人。
“原來如此。”軍官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你們要是不嫌棄,可以跟我們一起走。我們要去前面的驛站休整,那里雖然廢棄了,但還算安全,也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