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娃每天在柴房里劈柴,把木柴劈得整整齊齊,又堆起來,再劈散。手心的火苗時大時小,有時侯控制不住,就會把木柴燒成黑炭,他就趕緊用沙子埋起來,怕爹娘看見難過。
有一天,他正在劈柴,突然聽見院墻外傳來毛毛的叫聲——是他撿的那只小野狗!他趕緊跑到柴房門口,從門縫里往外看,只見毛毛正被幾個孩子追著打,王小虎拿著石頭砸它:“打死這只災星養的狗!跟它主人一樣壞!”
“住手!不準打毛毛!”炎娃急得使勁撞門,可柴房門被李鐵柱加固過,紋絲不動。他眼睜睜看著毛毛被石頭砸中腿,一瘸一拐地逃跑,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
火氣再也控制不住,“轟”的一聲,炎娃渾身冒出火苗,竟然把堅固的柴房門燒穿了一個洞!他從洞里鉆出去,對著那些孩子大喊:“不準欺負毛毛!”
孩子們被他渾身是火的樣子嚇得尖叫著跑了。炎娃趕緊去找毛毛,在村后的草叢里找到了它,它的后腿流著血,看見炎娃,委屈地蹭了蹭他的褲腿。
“對不起,毛毛,是我沒保護好你。”炎娃小心翼翼地抱起毛毛,用自已的衣服給它包扎傷口,手心的火苗努力壓到最小,怕燙到它。
回到家,李鐵柱和殷小花看著燒穿的柴房門,沒有罵他,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殷小花給毛毛包扎好傷口,摸著炎娃的頭說:“娘知道你心疼毛毛,但下次別這么沖動,傷著自已怎么辦?”
炎娃低下頭,眼淚掉在毛毛身上:“娘,我是不是真的不該待在村里?我走了,大家就不會害怕了,毛毛也不會被欺負了。”
“胡說!”李鐵柱打斷他,聲音有些沙啞,“你是爹娘的兒子,陳塘村是你的家,誰也不能趕你走!那些人不了解你,等他們了解了,就會喜歡你的。”
可炎娃知道,這很難。偏見像村頭的老槐樹,根深蒂固,不是一天兩天能改變的。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殷小花偷偷打開柴房門,對炎娃說:“娘帶你去放風箏,咱去后山,沒人的地方。”
炎娃眼睛亮了亮,又暗了下去:“爹知道了會說你的。”
“你爹去鎮上買東西了,就我們娘倆去,快去快回。”殷小花拉著他的手,從床底下掏出個風箏——是李鐵柱偷偷給炎娃讓的玄鐵風箏,骨架是玄鐵的,不怕火燒,上面還畫著個笑臉。
后山果然沒人,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殷小花幫炎娃把風箏線綁好,炎娃拿著風箏跑了幾步,松開手,玄鐵風箏晃晃悠悠地飛了起來,越飛越高,在藍天上像個小小的黑點。
“飛起來了!娘,你看,飛起來了!”炎娃興奮地大喊,拉著風箏線跑著,笑著,暫時忘了村里的煩惱。
殷小花看著兒子開心的樣子,眼圈紅了——多久沒見炎娃這么笑了?自從他被叫讓災星,笑容就越來越少,眉頭就越來越皺。
可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他們剛玩了沒多久,就聽見山下傳來呼喊聲,是李鐵柱的聲音,帶著焦急:“小花!炎娃!快回來!出事了!”
兩人趕緊收起風箏,往山下跑。剛到村口,就看見村民們圍著老槐樹,指指點點,臉色驚慌。李鐵柱跑過來,拉著他們就往家跑:“別過去!村里的糧倉著火了,大家都說是你干的,拿著家伙在找你呢!”
“我沒去糧倉!我一直在后山!”炎娃急得大喊。
“沒人信啊!”李鐵柱喘著氣說,“他們說你從柴房跑了,肯定是你放的火!”
三人剛跑到家門口,就被村民們攔住了。王小虎的娘拿著扁擔,指著炎娃罵:“小災星!果然是你!燒了我家屋頂還不夠,還要燒糧倉,想餓死我們嗎?”
“我沒有!”炎娃辯解道,“我和娘在后山放風箏,有毛毛作證!”
“狗證不算數!”村民們根本不聽,有人拿著繩子就想綁炎娃,“把他綁起來,交給天庭處置!”
“誰敢動我兒子?”李鐵柱張開雙臂護住炎娃和殷小花,“沒有證據,誰也不能綁他!糧倉著火說不定是意外,憑啥又賴我兒子?”
“除了他還有誰能放火?”
“就是!肯定是他干的!”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推了李鐵柱一把,李鐵柱踉蹌著后退,撞到了墻上,額頭磕在石頭上,頓時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