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冬風,獅威軍將士們可以清楚地聞見敵軍營地傳來的酒肉飯菜香味。
就在將士們饑腸轆轆,愈發灰心喪氣時。
忽然,四周突然慢慢陷入安靜。
遠方傳來幽怨的歌聲。有人在唱:
“誰謂東兮廣?一駒半行之。誰謂東昭遠?跂予可望之。霜無久白日,月無鄉明時。”
漸漸地,歌聲越來越大,從四面八方響起,在冬夜雪地里顯得格外悲涼,宛如哀魂喪曲。
好一個肝腸寸斷的思鄉曲
對獅威軍的將士們來說,楠國是祖籍故鄉,可生活了幾十年的昭國也是故鄉啊
到底為什么要千里迢迢來這里打仗?
一種悲哀、懷疑、喪氣又思鄉的情緒在營地間悄悄流轉。
“我想回家……”
“我想我娘了……想吃娘包的餃子……”
說話的將士哭出了聲。
若換作從前,定要挨一頓嘲笑和訓斥。
可現在沒人有力氣制止。
很快,哭聲此起彼伏,接連成片。
這仗好像也沒必要打了,空氣中已彌漫著此戰必敗的頹廢氣息。
霍乾念和云琛站在固英城門下,靜靜地聽著四面哀歌,也聽著將士們思鄉的哭泣聲。
這一次,已不是殺戮就可以解決。
云琛眼眶濕潤,仰頭望著固英城的石刻牌匾,嘴里喃喃念道:
“不是‘固’,是‘困’阿念,這原本叫‘困英城’啊”
霍乾念抬頭望去,果然牌匾之上有被覆蓋的舊痕,隱約能看出一個陳舊的“困”字。
困英城。
這城好像真的困住了許多英魂,一困就是一生,只能望著再也回不去的故鄉,見不到的親人,永永遠遠地困在這永戰無盡之地。
作為主將,霍乾念何嘗不知已到了絕境,軍心已亂,此戰定然無望。
“琛兒,你想念幽州嗎?”霍乾念問。
想了想,云琛道:“我更想煙城那里美好的記憶很多”
霍乾念沉默了,他又何嘗不是。
他有預感,今夜已悲歌攻心,明日,黑鱗騎兵就要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