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即將得手,不是箭矢莫名偏移,就是絆繩忽然斷裂。
有人說,曾在那場霧里看到一對巨大的鹿角。
還有人說,是他們虐殺幼鹿惹惱了獸神。
尚震凝聚的眸光化為鋒刃,握弓的手青筋暴起,溢出幾分虛張聲勢的殺氣。
獸神又如何,獵場本就是行狩殺戮之地,他殺幾只小崽子又怎么了?
如此想著,忽覺背后一涼。
林間忽然起了風,卷起幾片枯葉蓋在鹿三身上。
淺淡白霧自溪而下,穿霧而來的風聲里,仿佛夾著呦呦鹿鳴。
“父親?父親!”
尚懷瑜連喚了好幾聲,尚震才猛然回神。
手掌不知何時按在了胸前。
那里貼身掛著一塊刻經銅牌,是早些年夫妻和睦時,夫人上福光寺為他求來,住持大師親自開過光,還為他擋過一次暗箭。
這么多年,他一直戴在身上。
“父親,您怎么了?”尚懷瑜聲音里有些驚慌。
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太邪門兒了,向來都是人獵鹿,卻從未見過鹿啃人……別說見,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冷汗劃過背心,尚震故作鎮定的搖頭,“可有收獲?”
尚懷瑜呼吸有些急促,“沒有,一頭都沒有。”
四個人合力圍捕一頭幼鹿,眼看就要得手,手都碰到尾巴了,結果其中一人忽然跪摔在地上,那鹿崽子踩著他的背逃走了。
事后問起,他說忽然膝窩疼,像是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可目之所及,除了樹還是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又會是誰打的?怎么打的?
尚懷瑜嚇到了,不敢再去抓鹿。
幾人就地休息,他捏著陸歡歌的簪子慰藉相思,等時間差不多了直接回來復命。
尚震沉思片刻,忽覺眼前霧蒙蒙的,乃是溪邊的霧被風托上了此處高地。
血人一樣的鹿三不知何時已經咽了氣,風卷起更多的葉子蓋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留在這片土地。
霧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疾,將那聲聲鹿鳴撕扯成詭異的哀鳴。
“你們幾個,把鹿三埋了!”
尚震眼睛隨便掃了三個國公府護衛,交代一聲,自己快步朝下方拴馬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