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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淺云院：蘭草搖影（第3頁）

“一千兩”

的字樣，連忙推回去：“老爺，這太多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

顧戰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溫和，指尖碰著她的手背，溫溫的，“上次聽你說，想給青硯請個好先生教畫，剩下的錢，你自已也添幾件衣裳。”

他頓了頓，又把那個描金漆盒遞過去，“這個，前幾日下值回來路上買的。”

柳姨娘打開盒子，里面躺著對珍珠耳環，圓潤的珠子在夕陽下泛著柔光。她認得這是琉璃廠

“珍寶齋”

的樣式，上月陪沈玉薇去逛時，她只敢遠遠看了眼。

“老爺……”

她聲音有些發顫，不知該說什么。

顧戰忽然伸手，替她將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后，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耳垂，像觸到團暖玉。“戴上看看。”

他說。

柳姨娘依言戴上，耳墜垂在頸側，隨著她低頭的動作輕輕晃。顧戰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忽然想起她剛進府那年，也是這樣紅著眼，卻梗著脖子說

“我不怕”。這些年，她是真的被磨得沒了棱角，卻也磨出了旁人沒有的溫潤。

顧戰收回手，語氣平淡，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細致，“青鳶練武的事，我聽說了，回頭我跟老太太說一聲，讓她別太苛責孩子。”

柳姨娘猛地抬頭：“老爺，不礙事的，青鳶是該學學規矩了。”

顧戰笑了笑，沒再說話，只看著她把銀票小心翼翼折好，放進貼身的荷包里，又把耳環珍而重之地收進盒里。廊下的石榴葉被風吹得沙沙響，遠處傳來下人們準備晚膳的動靜，他忽然覺得，這深宅里的日子，也不全是冰冷的規矩，至少在這淺云院，還有片能讓他松快些的地方。

“走吧，進去看看青硯的畫。”

顧戰起身時，順手拿起柳姨娘沒繡完的針線，放在竹椅上，“晚膳就在這兒用，讓秋菊多燉個雞湯，給青硯補補。”

柳姨娘跟在他身后，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忽然抬手摸了摸耳垂，那里仿佛還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夕陽徹底落下去了，院里的燈籠被夏荷點亮，暖黃的光漫過青磚地，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處，長長地，像要纏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