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自家門前的泥地上,雙手開始用力拍打自己的大腿,那響聲清脆又響亮。
“大家快來看啊!有錢的姐姐欺負窮弟弟了喂!不給我們活路了啊!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老小啊!”
她的哭嚎聲尖利刺耳,瞬間就吸引了左鄰右舍探頭探腦的目光。
幾個閑著沒事的老太太更是搬著小板凳,湊到了不遠處,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
陳金花一邊哭,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謝冬梅,心里卻翻江倒海。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前天謝建軍回來把醫(yī)館的事一說,她就覺得不對。
她跟謝冬梅當了二十多年的妯娌,那個女人雖然嘴巴厲害,但心腸軟得跟棉花一樣,尤其是對謝建軍這個親弟弟,簡直是有求必應,怎么會突然變得六親不認?
她和謝建軍合計了半宿,把謝冬梅從小到大所有事都扒拉了一遍,也想不通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
陳金花的目光轉向了躲在屋里,從門簾縫里往外看的謝向陽。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讓他去辦點事,手腳都做不干凈!
一想到這,陳金花哭得更來勁了,只是那罵聲卻變了調,指桑罵槐地喊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們全家都要睡大馬路了啊!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她一邊嚎,一邊狠狠地瞪向屋里的謝向陽。
哄了謝冬梅那么多年,眼看就要把整個鄭家都哄到手了,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了岔子!
把這么好一棵搖錢樹,給徹底得罪死了!
陳金花的哭嚎聲又尖又利,巷子里本就稀薄的空氣,瞬間被她攪得渾濁不堪。
里屋的門簾猛地一掀,謝建軍沖了出來。
他抬起一張寫滿了悲痛和委屈的臉,對著周圍越聚越多的鄰居們,聲音嘶啞地控訴:“各位街坊鄰居,你們給評評理!我姐,我親姐!她現(xiàn)在是醫(yī)館館長,有錢了,出息了,就看不上我們這門窮親戚了!”
他伸出瘦得跟雞爪子似的手,指著自己身上的補丁摞補丁的舊襯衫。
“她要我們滾!要把我們一家老小,從祖宗傳下來的房子里趕出去!我承認,我沒出息,我這輩子是沒給祖上臉上添光,可我……我也是她一奶同胞的親弟弟啊!血濃于水啊!她怎么能這么狠心啊!”
這一番話,說得是聲淚俱下,聞者傷心。
巷子里的風向,瞬間就變了。
“哎,這謝醫(yī)生平時看著挺好個人,怎么對自家弟弟這么絕情?”一個拎著菜籃子的大媽小聲嘀咕。
“就是啊,再怎么說也是親弟弟,哪有往死里逼的道理?這房子就算是她買的,讓弟弟住著不也是應該的嗎?”
“有錢人心腸就是硬,看她穿的那身料子,再看看她弟弟,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