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兵卒忽然指向后院:“驛丞大人,那間雜物房里好像有人!”
驛丞眼睛一亮:“去看看!”
沈硯立刻轉身,從藥車里翻出一套破爛的衣服換上,又往臉上抹了把灰,抓起一把草藥塞進嘴里嚼著,裝作瘋瘋癲癲的樣子。
門被踹開時,他正蹲在地上傻笑,手里把玩著一根枯草。
“這是誰?”驛丞皺眉。
張武連忙上前:“回大人,是個收藥材的瘋子,腦子不太清楚,在這歇腳的。”
兵卒踹了沈硯一腳:“站起來!”
沈硯“哇”地一聲哭出來,癱在地上打滾:“藥……我的藥……”
驛丞嫌惡地捂住鼻子:“晦氣!拖出去扔了!”
兩個兵卒架起沈硯,往外拖。經過張武身邊時,沈硯不小心將手里的枯草掉在地上,草葉間露出了那枚“趙”字令牌的一角。
張武的瞳孔猛地一縮,不動聲色地用腳將令牌踩在腳下。
沈硯被扔出驛站時,聽見驛丞在里面呵斥:“給我仔細搜!尤其是張武的住處!”
他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驛丞要搜的,恐怕不只是趙珩,還有張武這個“隱患”,張武看到了令牌,該知道怎么讓。
他沒有走遠,而是繞到驛站后墻,爬上一棵老槐樹,往院子里看。
果然,兵卒在張武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件染血的鎧甲——那是趙珩當年送給張武的。
“好啊張武!”驛丞尖叫道,“你竟敢窩藏叛賊!給我拿下!”
張武沒有反抗,只是在被押走時,猛地抬頭看向老槐樹的方向,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決絕。
他忽然掙脫兵卒,一頭撞向旁邊的石柱,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面。
“大人!他、他撞死了!”
驛丞嚇了一跳,隨即啐了一口:“廢物!死了也別想安生,給我把他的尸l吊在城門上,讓那些藏著叛賊的人看看下場!”
沈硯趴在樹枝上,指甲深深掐進樹皮里。
他知道張武為什么要自殺——為了不讓自已被嚴刑拷打,為了保住那些還沒被發現的舊部。
直到驛站的人散去,他才從樹上跳下來,對著城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轉身,頭也不回地往漁陽方向走去。
密云縣的路斷了,但他不能停,張武用命保住的東西,他必須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