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媒體找到了我小時候住過的那個村子,鏡頭里,許奶奶舉著拐杖罵得唾沫橫飛:
“那對殺千刀的!當年把孩子打得渾身是傷,現在還有臉裝可憐!”
她指著村口那棵老槐樹,紅著眼眶說:
“就這棵樹下,她養父把她吊了整整一夜,就因為她沒看好弟弟!孩子哭到嗓子啞,全村人都聽見了!”
“她媽更不是東西,拿著繡花針往孩子胳膊上扎,說‘女娃子就得疼疼才懂事’!”
我看著視頻里熟悉的老槐樹,眼眶也熱了。
許奶奶是村里唯一對我好的人,小時候總偷偷塞給我半個饅頭,在我被打得躲在柴房時,是她摸著黑送來了藥膏。
所以當年我改名字時,特意選了“許”姓——
不是隨她,是借她的姓氏,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念想。
“丫頭。”
我猛地抬頭,看見病房門口站著的人,眼淚瞬間決堤。視頻里的許奶奶,此刻就站在眼前,頭發比幾年前更白了,手里還攥著個布包。
“許奶奶……”
她撲過來抱住我,手在我背上拍得又急又重:
“你個傻丫頭!好好的日子不過,跳什么樓!”
“你死了,不是讓那對畜生稱心如意了?”
“這些年你寄錢來我就知道你過得不容易,怎么就不肯來看看我?”
我埋在她懷里,哽咽得像個孩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許奶奶留下來照顧我,直到江邢舟拖著一身傷出現在病房門口。
他額頭纏著紗布,手臂上的繃帶滲著血,看樣子是一路狂奔來的。
許奶奶一眼就認出了他,抓起桌上的蘋果就砸過去:
“就是你!逼我們家丫頭原諒那對畜生的!”
“你還是人嗎?她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你又給她添新傷!”
江邢舟沒躲,蘋果砸在他胸口,滾落在地。
他臉色慘白,嘴唇囁嚅著,只是失神地盯著我。
在看到我打著石膏的右腿時,眼神像被火燒了一樣,猛地縮了回去。
“許奶奶。”我喊了一聲。
許奶奶瞪著我:“你還護著他?”
我扯了扯嘴角,對江邢舟說:“我還有事跟他說。”
許奶奶狠狠剜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出去了,臨走時還不忘把門摔得震天響。
“江邢舟。”我平靜地喊他的名字,“我過去的資料,你找到了嗎?”他茫然地看著我,眼眶紅得嚇人,像只瀕死的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