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聲音硬邦邦的,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麻木。
陳青玄低頭,盯著焦餅上那五個(gè)帶著污垢的指印。
前世在靈膳坊,這等豬食,連外門雜役的狗吃都不吃!
可當(dāng)他抬眼,目光掠過妻子脖頸間那嶙峋凸起的鎖骨,落在她挽起的袖口下——
那截細(xì)瘦得驚人、布滿了紫紅凍瘡和青紫淤痕的手腕上時(shí)……
一段刺骨記憶,毫無預(yù)兆地狠狠扎進(jìn)腦海:
大雪封山的寒夜,
這雙手顫抖著,抵押掉身上最后一件勉強(qiáng)御寒的舊棉襖,
只為贖回他哪所謂的“家傳”破玉佩。
“我不餓?!彼麑炌屏嘶厝?。
指尖無意擦過她冰冷的手背,兩人俱是一僵。
林冰清猛地背過身去,肩膀微微聳動(dòng),聲音悶得像是被厚棉被捂?。?/p>
“我…吃過了?!?/p>
墻角,
那口倒扣著的破米缸,映出她搖搖身影和缸底那寥寥可數(shù)的幾粒黍米。
陳青玄目光,緩緩移向房梁——
一根粗糙的麻繩,在穿堂風(fēng)中微微搖曳。
那是原主某次醉死過去前,
嚷嚷著要“吊死這晦氣婆娘”留下的“杰作”。
一股無名邪火,混合著對這具軀殼原主的極致厭惡,
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復(fù)雜情緒,猛地竄起!
他忽然伸出手,按住了林冰清那瘦削得硌手的肩膀。
“我會讓米缸裝滿珍珠米?!?/p>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篤定。
仿佛此刻他還是那個(gè)筑基圓滿、言出法隨的修士。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怔住了……
這具廢物體內(nèi),空空如也!
林冰清身體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