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滄吸了吸鼻子,把外套重新掛回椅背上,伸手抹掉眼角的淚:“那我現在就去木材廠,讓伙計們該卸貨卸貨,跟往常一樣。”
王隊長看著重新振作起來的眾人,掐滅了最后一根煙:“記住,從現在開始,誰都不許輕舉妄動。”
“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段景宏,等他的信號。”他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清晨的風帶著涼意灌進來,“這小子要是敢出岔子,回頭我第一個收拾他。”
窗外的陽光慢慢爬進會議室,照在地圖上聚寶齋的位置,像是給那片紅圈鍍上了層金邊。
會議室的門被輕輕帶上,最后一點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王保山獨自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日光燈管的嗡鳴突然變得格外刺耳。
他摸出煙盒,才發現里面已經空了,捏著皺巴巴的煙盒在掌心碾了碾,指節泛白。
剛才強裝的鎮定像潮水般退去,后頸的肌肉繃得發緊。
段景宏失蹤的消息像塊石頭壓在心頭,可他不能慌,作為隊長,他是眾人的主心骨。
窗外的風卷著沙塵打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王保山走到地圖前,指尖劃過“荒廢大廈”的位置,那里的紅圈被他描得越來越深,幾乎要戳破紙張。
他想起這段時間老段在電話里的囑托,“這孩子脾氣倔,真遇到事了,你多擔待”,現在想來,那哪里是囑托,分明是位父親的擔憂。
哎!哪怕是省廳常務副廳長,也是人啊!
“王隊?”門口傳來怯生生的聲音,技術科的小李揉著通紅的眼睛站在那里,手里捧著杯冒著熱氣的濃茶,“您叫我?”
王保山轉過身,臉上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嚴肅:“跟我去看守所。”
“啊?”小李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角擠出生理性的淚水,“現在?”
他瞥了眼墻上的掛鐘,指針正指向凌晨五點半,“我們都快三天沒合眼了,沐思茅那邊”
“就是要現在。”王保山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往外走,“她也三天沒合眼了吧?”
小李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這是要玩疲勞戰術。
他趕緊跟上,腳步有些踉蹌:“我這就叫人去提人。”
看守所的鐵門在凌晨的寂靜中發出沉重的“哐當”聲。
羈押室里,沐思茅蜷縮在墻角的草席上,身上還穿著被捕時的淺藍色襯衫,袖口沾著的泥漬已經發黑。
她頭靠著冰冷的墻壁,呼吸微弱而均勻,長長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灰塵,竟在如此狼狽的境地下睡著了。
“醒醒。”看守員的聲音打破了寂靜,手電筒的光柱直射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