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熟門熟路地走到旁邊的空躺椅,把自己重重地摔了進去,長長地吁了口氣。
他剛躺下,旁邊就傳來寧左那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連眼皮都懶得抬:
“嗯?你怎么又來了?”
李湛在躺椅上挪了挪,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聲音也帶上了寧左同款的懶洋洋調調:
“師兄,你那法子果然管用。我剛提了個開頭,柳執事就差點沖過來讓我閉嘴了,后面月考的事提都沒再提?!?/p>
“哼。”
寧左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得意的輕哼,眼睛都沒睜,仿佛一切盡在掌握,“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出的主意?!?/p>
李湛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法子是管用……可你是沒看見柳執事那眼神!整整一堂早課,他看我的目光都跟刀子似的,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拔劍把我給劈了!師兄,我這后背現在還涼颼颼的。”
寧左終于懶洋洋地掀開一只眼皮,斜睨了李湛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不屑:“嘁,瞧你那點出息。放心好了,老柳這人,臉皮薄,脾氣臭,但還不至于沒品到對一個剛入宗的小師弟下手?!?/p>
李湛聽他這么一說,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才算落了地。
他最怕的就是被一位執事級的人物惦記上,哪天走在山道上莫名其妙挨了悶棍。
但隨即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好奇地看向寧左:“那柳執事……他不會來找你麻煩吧?”畢竟寧左才是泄露黑歷史的罪魁禍首。
“找我麻煩?”
寧左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狂妄的慵懶,“那也得他有那個本事才行。放眼全宗門,除了各峰那些個長老,還有宗主他老人家……”
他掰著手指頭,慢悠悠地數著,“……嗯,關雅那丫頭算一個。再然后嘛……”他的手指突然轉向李湛,“……你小子姑且也算一個?!?/p>
“我?”李湛驚訝道看著寧左,指著自己鼻子,一臉難以置信,“憑什么我也算?我這點修為怎么給你找麻煩?”
“呵呵?!?/p>
寧左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一種看禍害的眼神看著李湛,“你給我找的麻煩還少嗎?自從你入宗,我這清閑日子算是到頭了!”
他掰著手指數落,“還不是因為上次的事,你知道宗主上次塞給我多少任務嗎?要不是上次跟你出去偶遇那個五境修士,我靈機一動跟宗主說我受了重傷需要靜養,他老人家早就把我一腳踹出山門做任務去了!這些麻煩,不都是你招來的?”
李湛被他一通數落,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但更多是無所謂。
他重新癱回躺椅:“那也不能怪我嘛。宗主壓榨你,有本事你找宗主說理去?”
反正不是他受苦,他就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寧左見他這態度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扭過頭,懶得理他,繼續享受他寶貴的負傷靜養時光。
小院里安靜了片刻,只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李湛望著頭頂悠悠飄過的白云,腦子里卻還在琢磨那天炸爐的慘狀。
他忽然側過頭,看向旁邊那具挺尸的師兄,帶著一絲試探問道:
“師兄……那個,你會煉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