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結束的鐘聲,對李湛而言簡直如同天籟。
柳秋白那張臉,從李湛坐下后,臉一直板著,目光冰冷的有些嚇人,這面色整節早課都沒有變過。
他臨走前那最后一眼,冰冷刺骨,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意味,像針一樣扎在李湛身上,讓他后脖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柳秋白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道場里壓抑的氣氛瞬間炸開了鍋!
呼啦一聲,周圍的弟子們瞬間就把還坐在蒲團上的李湛圍了個水泄不通,無數道閃爍著八卦精光的眼睛,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劉劍反應最快,一個箭步沖上來,胳膊肘熟稔地往李湛肩膀上一架,擠眉弄眼,聲音里充滿了驚嘆和急不可耐:
“行啊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快說快說,你是怎么抓住柳執事的把柄的?后來到底發生什么了?趕緊的,細細道來!一個字都別漏!”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附和聲:
“是啊李師弟,快說說!”
“柳執事那表情,絕了!肯定有驚天大料!”
“李師兄,分享一下嘛!都是同門!”
李湛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看著周圍那一雙雙燃燒著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睛,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諸位師兄誤會了!哪有什么把柄,我就是轉述寧師兄的話而已!具體什么事,我真不知道!”
開什么玩笑!早課過程中,他可是清晰地感受到從柳秋白身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恨意能量,一波波地向他涌了過來。
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敢把寧左告訴他的事吐露半個字,柳秋白絕對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這瓜,有劇毒,吃不得!
劉劍哪里肯信,湊得更近,幾乎貼著李湛的耳朵,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蠱惑:
“兄弟,別人不說可以!你偷偷告訴我!我劉劍的嘴,那可是出了名的嚴!比守山大陣還嚴實!我保證,爛在肚子里,絕對不說出去!快,滿足一下兄弟的好奇心!”
李湛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我信你個鬼!你這張嘴要是嚴實,母豬都能上樹了!
他用力扒開劉劍箍著自己的胳膊,站起身,對著周圍拱了拱手,臉上堆滿苦笑:
“諸位同門,真對不住!這事……我真不能說!再說,我其實也稀里糊涂的,告辭!告辭!”
說完,他幾乎是逃也似的,撥開人群,低著頭快步沖出了道場,留下身后一片失望的嘆息和嗡嗡的議論。
“唉,還以為能吃到柳執事的驚天大瓜呢!”
“就是,白激動了!”
“這家伙,嘴真嚴!”
“我看他是被柳執事嚇破膽了吧……”
聽著身后隱隱傳來的議論,李湛腳下生風,跑得更快了。他現在急需一個安全的地方壓壓驚。
不知不覺,他又來到劍涯峰頂,推開熟悉的院門,陽光依舊暖洋洋的灑滿小院。
院中央的躺椅上,寧左果然還在,姿勢都沒怎么變,像只永遠曬不夠太陽的懶貓。
李湛熟門熟路地走到旁邊的空躺椅,把自己重重地摔了進去,長長地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