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腹劃過制服袖口的暗紋,那里藏著一道未愈合的舊傷:“我叫溫羽凡,特勤九科的人。你們或許聽過我的名字,也可能聽過‘睚眥’……那是我戴過的面具,時刻提醒我:有些仇要報,有些血要守。”
臺下掠過一陣細微的騷動,不少人盯著他腰間的刀柄,那是江湖傳聞中飲過新神會血液的破邪刀。
“新神會的‘四神十二柱’,陳副校長提了,管校長也提了。”溫羽凡的目光掃過人群,像是穿透了眼前的少年,望向更遠的黑暗,“但他們沒說透……當你真正面對那些怪物時,聞到的不是血腥味,是絕望。它們的利爪能撕裂合金,它們的嘶吼能震碎經脈,而你們現在練的每一個馬步、每一招拳,將來都可能是從鬼門關拽回自己的救命符。”
他頓了頓,指尖叩了叩講臺,發出沉悶的聲響:“龍雀大學教你們的,不是花架子。三個月后的摸底考,不是考試,是把你們扔進淺灘,看看誰能不被淹死。別指望特勤九科永遠替你們擋在前面——武道這條路,走到最后,能靠的只有自己磨出來的硬骨頭。”
說到此處,他的目光忽然一凝,掠過第三排左數第七個身影——扎著簡單馬尾的楊新,正攥緊拳頭聽著,校服領口露出半截紅繩,那是嫂子鄭小燕親手編的平安結。
溫羽凡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瞬,想起出租屋雪夜里表哥遞來的熱包子,想起楊新報到時獨自拖著行李的背影。
但他面上未動聲色,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快得像刀光一閃而逝。
那笑意未達眼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隨即融入更沉肅的語氣中:“我知道你們中有人覺得苦,有人覺得累。但我問你們……”
他猛地直起身,墨色風衣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內里泛著暗紅光澤的睚眥面具碎片:“當你看到同伴被怪物撕碎時,當你聽到無辜者的哭喊時,你是會后悔今天沒多練一組拳,還是會慶幸自己多流了一滴汗?”
“特勤九科的檔案柜里,鎖著三千七百二十八份新神會受害者的照片。”溫羽凡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金屬般的寒意,“我每天看著它們吃飯、睡覺、練刀。你們今天吃的淬體餐,是用他們的命換來的安寧;你們練的每一式劍招,將來都可能變成劈開黑暗的光。”
他不再看楊新,而是望向整個操場,目光如刀:“記住,你們穿上這身校服,就不再是普通學生。你們是斥候,是先鋒,是華夏大地豎起的第一道防線。三個月后,我會站在演武場中央,看著你們揮出第一刀、打出第一拳……”
“到那時,別讓我看到恐懼,只許讓我看到……”溫羽凡猛地抽出破邪刀,刀刃在陽光下爆發出赤金真氣,“殺!”
一個字如驚雷炸響,五千新生渾身一震,血液瞬間沸騰。
溫羽凡收刀入鞘,最后一次掃視全場,目光再次掠過楊新時,那抹極淡的微笑已徹底隱去,只剩下淬鐵般的冷硬:“今天就這樣吧,明天五點,帶好你們的刀和膽。”
話音落,他轉身走下主席臺,墨色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破邪刀與睚眥面具共鳴,發出細微的嗡鳴。
而第三排的楊新,望著他消失的背影,悄悄握緊了拳頭,掌心沁出的汗,滴在了校服上繡著的“龍雀”二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