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曉得。”溫羽凡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細紋里盛著暖意,“您放心,我去去就回。”
余剛在一旁聽得臉都快綠了,暗自磨牙:“這老頭眼神有問題吧?我哪點不像好人?”卻只能忍著沒吭聲,只是朝溫羽凡揚了揚下巴,示意車停在路邊。
張大爺還在叮囑“別喝他遞的水”“有事就喊”,溫羽凡連聲應著,輪椅緩緩轉向路邊那輛黑色轎車,陽光透過車窗,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
余剛走向路邊那輛黑色邁巴赫時,皮鞋踩過結霜的地面發出“咯吱”輕響。
車身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車門把手是啞光銀的,被他握住時,指腹能觸到細密的紋路——顯然是精心保養過的。
他拉開后座車門,動作帶著種久居上位的從容,皮革摩擦發出“窸窣”聲,露出里面米白色的真皮座椅,中央扶手箱上嵌著塊暗紋木飾,散發著淡淡的檀香。
“請。”他側身站在門邊,左手虛虛護著車頂,生怕溫羽凡碰頭。
溫羽凡驅動輪椅靠近車門,橡膠輪碾過路邊的碎石,發出“咕嚕”輕響。
他沒有立刻伸手,只是抬眼看向余剛,嘴角那抹淺笑還掛著,像層薄冰覆在水面上。
陽光恰好落在他臉上,輪椅的金屬扶手反射出刺眼的光,與他平靜的眼神形成奇妙的對比。
余剛愣了兩秒,目光在輪椅和車門之間打了個轉,突然拍了下額頭,右臂因動作牽扯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得,我懂了。”他無奈地搖搖頭,笑意里摻著點自嘲,“合著你這‘愛好’還得全套服務。”
說著,他俯身時特意避開右臂,用沒受傷的左臂穿過溫羽凡膝彎,掌心托住他的后背。
布料下的肌肉緊繃著,帶著種常年鍛煉的緊實,卻在接觸到溫羽凡傷口時下意識放輕了力道。
“小心點。”溫羽凡輕聲提醒,指尖在余剛胳膊上碰了下——那里的肌肉正微微發顫,顯然是忍著疼。
余剛沒吭聲,咬緊牙關將人抱起。
溫羽凡比看起來要沉些,大概是常年鍛煉的緣故,他踉蹌了半步才穩住,額角滲出層薄汗,紗布下的傷口像被撒了把鹽,疼得他眼前發黑。
“坐穩了。”他把溫羽凡放進后座,又彎腰將輪椅折疊起來,塞進后備箱。
金屬碰撞的“咔嗒”聲里,他特意將輪椅上的薄毯鋪在溫羽凡腿上,動作笨拙卻透著細心。
關車門時,他特意留了道縫,確認溫羽凡坐得舒服才徹底合上。
皮革座椅被體溫焐得漸漸發燙,中央扶手箱里的礦泉水瓶滾了滾,撞在車門上發出輕響。
余剛繞到駕駛座,拉開車門時,夾克的袖口蹭過門框,露出里面纏著紗布的手肘。
他發動引擎,v8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像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車子緩緩駛離乘風機械廠時,溫羽凡從后視鏡里看見張大爺還站在傳達室門口張望,軍綠色的棉襖在寒風里像團跳動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