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都有夸大其詞的成分。
但曲白非常認真。
只不過,他這趟鏢,一走就走了兩年。
塞外的鏢,哪有這么好走。
馬匪的彎刀割草一樣收割著鏢隊的性命。
曲白運氣好,撿回來一條命。
所以他沒有帶回錢,只帶回了他爹的骨灰。
等他回村以后,才發現自己不用為兌現當年的誓言苦惱了。
因為隔壁姓柳的人家一年半前就已經搬走。
搬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
直到他在說書人那里聽到端木蕭南海求珠為紅顏的故事。
于是,他把祖房賤賣。
從北境一直往南走,就是想親口問問為什么。
為什么半年時間,誓言就不作數了。
“為什么?”曲白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眼里的悲傷和痛苦變得跟眼角的魚尾紋一樣深。
柳卉揉了揉眉心:“因為我要活下去。”
“難道不是因為端木家有錢?”曲白譏誚道。
柳卉點頭:“這么認為也沒錯。”
“所以承諾不值錢?”
“你都二十九歲了,還問這樣幼稚的問題?”
“我九年來一直在走路,哪里來的時間成熟?”
聽聞此,柳卉的眉毛直抖。
“你,從北境走路來的這里?”
曲白反問道:“不然我為什么現在才到?”
柳卉盯著曲白。
盯著他臉上不該有的皺紋。
以及他身上單薄的衣衫,還有腳上開始流膿的凍瘡。
她的表情依然那么平靜,看不出來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