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她母親問她是否有崇拜的老師或偶像,
她可以觀察學習一下人家的面部表情。
譚幼瑾從來沒告訴過她的母親,她曾長久地崇拜過自己的母親,
即使剝離母女這層身份,
作為兩個獨立的人,譚幼瑾也能欣賞她的好處。她也知道母親愛她,
但那是基于血緣關系,
誰是她的女兒她都會愛。如果沒有這層血緣關系,
譚幼瑾幾乎可以肯定,
她的母親不會喜歡她本人。
譚幼瑾并沒有找一個女偶像來學習言談舉止,她很久沒有偶像了。但她現在表情管理得很成功。平靜就像她的鼻子嘴巴眼睛,仿佛生來就長在她的臉上。即使于戡的膝蓋撞到她的膝蓋,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臉上也沒露出破綻。
她能經受得起一切,但禁受不起一個人的熱情。她聽見自己的心跳,仿佛定時炸彈的倒數計時器,每響一下,好像都離危險更進一步。她集中全副精力應付他,怕一著不慎就暴露出她其實并沒有和年齡匹配的鎮靜和熟練。
相比喜歡,她并不怕別人對她的反感憎恨。越是反對討厭她,她越能我行我素,堅持自我;但她禁不住強烈的喜歡,她知道自己很可能為了維持那喜歡,最終失去自我。
她覺得眼前的這個人這一刻應該是真喜歡她的。她不愿打碎自己在于戡心里的像,雖然他在心里為她塑的像實在是不堪一擊。
于戡終于想起來抬頭看譚幼瑾,他
◎比誰都熱情◎
他四年前就喜歡她?譚幼瑾在心里重復了一遍。他喜歡的不過是他的一面——作為一個老師的一面。
作為老師,
她把自己的最好一面展示了給他。她的職業素養也不允許她向他展示她的陰暗面。
“我相信,“她沒有說出后面的話,停頓了幾秒后也沒能完整地說出她相信他喜歡她,她相信他很早以前就喜歡她,
可即使以前就知道,
也不會有什么改變。
他是她十幾歲二十歲一定會喜歡的那種人,
不因為別的,單只因為他的熱情。如果她十幾歲的時候他用現在這種眼神看她,
她會避開他的目光,
然后在心里一遍遍想他的側影,落實在筆上,
然后鎖在抽屜里,誰也不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