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舟背靠著墻坐了很久。
直到夕陽西下,江面的水波被鍍上金光。
江面上的游輪亮起霓虹,長江兩岸的路燈慢慢亮起,整個城市都沐浴在燈火輝煌中。
顧之舟才慢慢起身,蹣跚地走向了那張寬闊的大床。
他把頭深深埋在枕頭里,用盡全力去嗅那床上的味道。
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床褥上都只有淡淡的陽光的味道。
顧之舟突然坐起身來,盯著身下的被褥發呆。
也不知道為什么,隨著時間的推移,松似月臨走那天的場景在他的腦子里過電影一樣,越來越清晰。
那天的床單不是泛著流光的鵝黃色。
不是今天這套琉璃紫。
顧之舟強壓了一肚子的火氣,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氣,顧之舟猛地從床上一躍而起,枕頭和被子被他抓扯著扔到地上。
主臥的大門突然打開。
固執臉上的怒意簡直無法掩飾:“是誰換的被套?誰換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們怎么敢?怎么敢?”
顧之舟成年后,晨叔就沒有見過他發這么大脾氣,當即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么。
左不言卻很通透,一看顧之舟這樣,立刻就明白自家老板這是欲求不滿,床上沒有找著少奶奶的味道,拿他們撒無明火呢!
他小心翼翼上前勸解:“老板,少奶奶已經走了好多天了,這被套隔天一換,也不能怪她們不是?晨叔上了年紀,別嚇出個好歹來。”
不得不說,左不言的話,對顧之舟還是很起作用的。
顧之舟沒有廢話,把左不言往后一推,大步往前走去:“起開!”
左不言疾步跟上去:“老板,老宅那邊已經來電話催了好幾次,問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先回別墅。”顧之舟說。
“老板……”左不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老板,管家早就清點了家里的情況,少奶奶從跟您來這邊住之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她的東西也一樣沒拿走。”
盡管早有預料,顧之舟還是閉了閉眼才堪堪穩住身形。
左不言于心不忍,放低了聲音:“別墅那邊的被套早就換好幾茬了。”
顧之舟站著沒動。
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讓人看了忍不住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