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衣揉了揉額頭,吩咐完又道:“還有,去拿一份宮女的名冊來。”
“大人,您真的要找一個對食?”寧潤吃驚不已,督主可不是什麼都言聽計從的人,直接敷衍了過去不是不可。
“陛下吩咐,怎敢不從。”衛衣昂首泠泠一笑,神情淡漠,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誚。
寧潤詫異不已,隨即低垂下頭去,他可從未見過督主對哪個女子特別過,尋常太監入了宮後,對男女方面自然而然就淡了。
什麼男歡女愛,對他們來說都是折磨,太監被人鄙夷唾棄的人,師父自然也是厭極此道。
衛衣年少幼時正逢亂世,燕太宗皇帝平定天下後,衛衣也不過九歲,他被家人轉賣,繼而被人送入宮中,做了太監。
跟在師傅身邊,見遍了人們之間的勾心斗角,這宮里的紙醉金迷,驕奢糜爛,他看的清楚分明。
在這宮里,真心向來最為可笑。
“師父,名冊拿來了,您這是要挑誰啊?”寧潤挺好奇的,師父會選個什麼樣的宮女當對食。
這名冊上的,都是在十五到二十以內的宮女名單,且樣貌周正,性情溫柔,都是乖巧聽話的。
繁縷,這個筆畫甚多的名字在名冊上顯得分外突兀,這應當是女醫館的醫女,怎麼也會拿來了。
“這……”
他想問這個名單是否拿錯了。
“師父,您可是選這個?”寧潤也注意到了這個名字,一團墨黑的名字,繁縷,倒是挺好聽的。
這個麼?
衛衣垂下眸,恍若想起那日清晨,美妙的像一場夢,讓人不敢置信。
晨曦微光,落在少女干凈白皙的臉龐上,睡顏安然清甜,恍若清溪,盈袖之間有薄荷清香。
這樣想來,對食之事也不是那般令人厭惡了。
衛衣抿了抿唇,淡淡應道:“就這個了。”
“是,師父。”
雖然只是對食,畢竟看著舒服,就當養一朵花也未嚐不可,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己。
桔梗拿了自己配制的藥膏來看繁縷,問她:“繁縷,你還疼嗎?”
“其實也沒打幾下,這兩天早養好了。”
繁縷站起來,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已經不太疼了,她日後一定要盡量躲著莊嬪娘娘走。
“莊嬪娘娘,這麼厲害?”桔梗小聲問她。
繁縷鄭重其事的點頭,告誡道:“嗯,脾氣也不太好,你日後可小心些,莊嬪娘娘身後有太後呀,別的妃子都不敢輕易得罪她的。”
又捧腮言道:“這是宮里,生死只是剎那之間的事情。”
這宮里,命運就在一句話之間被轉折,也許會一語成讖。
長廊曲折,燈籠搖曳,如同鬼魅一般,長長的裙擺逶迤拖在地上,步伐慌張的在長廊是跑著,尊貴的女子花容失色,雨水冰冷的拍在臉上。
突然轉廊處出現一個矮胖的身形,穿著大太監的宮服,手持拂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