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狡猾的狐貍,比低賤的商販還要精明,這些臣子,都是不可信的。
繁縷等一介女子,對此諸事自然什麼都不了解,只知道在若江行宮居住了半年之後,忽然有一天,桐妃娘娘接到皇命,他們可以還朝了。
和倉皇狼狽的來路不同,回去的行程馬車華貴,儀駕齊全,隨行而來的還有長安皇城的侍女。
繁縷自然是退居其後,坐了後面的馬車,回宮的一路上倒也自在逍遙,舒適的緊。
而皇宮,絲毫沒有什麼變化,女醫館果然也如清平所言,沒受什麼影響,地處偏僻,還是很有好處的。
他們的房間也遭到了翻查,早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繁縷除了一道圣旨,和一個藥箱帶走了以外,其他留下的東西都沒有了,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好生的惆悵了一陣。
倒不是錢財得失的計較,只是衛衣送她的簪鐲也一無所蹤,小松子過來一看便知曉了,勸慰道:“夫人莫要不高興,也怪小的們無能,那叛軍一進宮,什麼都保不住。”
“沒事,你這麼一說,倒顯得我想不開了,再怎麼也怪不得你們,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呀,我去收拾一下房間,你們干活去吧。”
繁縷自我開解了一下,她只是覺得那是衛衣頭一次送她的首飾,弄丟了甚是遺憾。
小歡子去領了新的女醫官宮裝回來給她,繁縷穿上了身,別有一番感觸,在行宮的時候,也顧不上什麼宮服,她都以為日後穿不上了。
繁縷對鏡舒展好衣裙,干凈清潔,問道:“怎麼樣?”
小歡子撓了撓頭答道:“這麼久沒看見督主和夫人,小的們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現如今再看見夫人這一身,才覺得真是一切都好了。”
繁縷忽然問道:“小歡子,你就一直留在這里伺候嗎?”
從她來到西廠,小歡子就在這里,現如今,連小平子都被衛衣去了別處,他還留在這里,不進不退。
小歡子搓了搓手,笑嗬嗬的說:“嗯,小的知道夫人的意思,只是與其伺候貴人,倒不如留在這里。
小的沒有小平子和寧公公那麼聰明厲害,還是留在這里伺候督主和夫人更好,更何況,誰聽咱是西廠出來的不高看一眼。”
“也是這個理。”繁縷點頭說。
小歡子的性子像個孩子,有點憨憨的。
督主忙得很,繁縷收拾好自己頭一件事就是去了女醫館,這條路還是很熟悉,但是墻外的西府海棠都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督主怕是要心疼的。
她站在清秋院的門口時,白芷正在院子里看晾曬的藥草,一抬頭就看見師父站在門口,頓時像被燙了尾巴的兔子跳了起來。
她的小徒弟一邊沖她躥過來,一邊揚頭向房間里喊:“青黛師叔,快看誰來了。”
“師姐。”青黛從屋子里跑了出來,看見她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青黛。”
白芷和青黛她們著實是擔驚受怕的好一陣,一直沒有繁縷的消息,又聽說宮里死了不少宮人,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就被扔到亂墳崗去了。
這里面,萬一有師父怎麼辦?聽青黛說,白芷晚上偷偷在被子哭過,小姑娘,對自己的長輩總是很依賴的。
繁縷一進入久別的女醫館,白芷就沖了上來,把她抱了個滿懷,小丫頭這半年可長得忒快,已經到了她肩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