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巍一身灰黑色的夾克外套和牛仔褲,從大門推開走出來的時候,微微抬頭瞇了瞇眼睛,再看向不遠處的梁茶,怔地站在原地,眼神看過來,是無盡復雜的情緒。
婁巍身形高大,剃了板寸,周身透著一股野性的力量,不像是去坐了九年的牢,更像去當了九年的兵,只是氣質愈發沉穩成熟。
“……是婁哥嗎?”梁茶看到他時,也一時有些不敢認,時隔九年,等他終于確定后,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幾步上前跑過去,一把抱住他:“婁哥!太好了!你終于出來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婁巍身體一僵,緩緩抬起手來輕輕拍著他的背,嘴唇微張,喊出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稱呼:“……小茶。”
梁茶有些喜極而泣,忍不住伸手擦了擦自己shi潤的眼眶,放開他來,滿臉地高興應著:“嗯!婁哥,我在呢!這些年我每次來看你,你都不愿意見我,我還以為……”
他想說,他還以為婁哥怪他。
婁巍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看著記憶里青春年少的大男孩,現在看著沒變,卻又似乎變了些什么,只低聲心疼道:“……這些年,很辛苦吧?”
梁茶一怔,搖了搖頭笑:“婁哥,不辛苦的。只是長大了而已。”他忙說,“程澄姐還有小舟在家里等我們呢,她一大早就出門買了很多菜,就等著給你接風洗塵呢。”
婁巍跟著他上了出租車。
梁茶一句一口“婁哥”,說著程澄和小舟的事,讓婁巍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總跟在他身后調皮搗蛋,膽大包天,闖禍了又犯慫,總是笑嘻嘻地說:“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婁哥頂著呢。”
就是這樣的少年,在天真的塌下來的時候,獨自承受了世界所有的暴風雨。
兩人回到了程澄住的小區,打開門的瞬間。
婁巍和門內的程澄四目相對,兩相復雜。
程澄這瞬間,看著似曾相識的舊人,終于釋然一笑,先冰釋前嫌地走上前去,向他友好一笑:“……婁巍,好久沒見。”
婁巍看著眼前這個有些干練而整潔的女人,有些難以和從前那個溫婉嬌俏,又總是大膽地追在他身后的女孩聯系起來,他微垂眸,點了點頭:“你也是。”
梁茶趕緊把躲著的小舟拉出來,有些怯怯又期待地看著這個冒出來的爸爸,小聲喊了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