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眉輕舒了口氣,手掌貼在自己心臟,輕聲自語:“我們不走,我們去找老師拿鑰匙,老師那里有。”
不可名狀入場券(四)
零幾年的校園,
半舊不新。
瓷磚是稀罕物,所有教室刷的都是墻膠,每一面墻上都被孩子用鉛筆或是水彩畫出各種凌亂線條,
還有一些干石膏被摳落后呈現的坑洼痕跡。
學校里的課桌椅每年采購數量有限,
桌子椅子配套使用。但有時架不住桌子先壞,多出來的好凳子只能攢起來,等哪天椅子壞了,拿出來補上。
這些等待配套的,或是焊一焊還能用,暫且殘缺的桌椅,都被堆在了臨時充當雜物間的教室里。長年累月下來,
桌子堆桌子,
椅子搭椅子,
硬是堆滿了大半個教室。
為了防止孩子調皮,
成群結伴跑進里面玩,導致不小心被這些桌椅壓到受傷,
學校特意焊了井字樣式的鐵網。就連兩側的門也是一堵一鎖,
只有在學生桌椅壞了的時候,
老師忙不過來,
便給鑰匙讓高年級學生自己去里面搬。
雜物間常年不開窗,卻仍有灰塵落在表面。
空氣不流通下,
一呼吸就感覺鉆進鼻子里的不是氣流,
而是厚重灰塵。
鐵門掛上了鎖頭,
本該無人的雜物間里,在那一小塊落腳角落,
靠墻坐著一個小孩。他安安靜靜將臉埋在膝蓋里,
盡量減少呼吸到令人不適的灰塵,
一雙沒什么光澤的眼眸掃過焊著鐵網的窗戶與拽不開的鐵門。
很安靜。
不論是雜物間外,還是雜物間里面。
直到看得眼睛都酸了,他才收回視線,低著頭把整個臉都埋在膝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