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拿了珠釵這才放下茶杯,起身出去。
她追上許氏和裴榆時,兩人都已經到前廳了,不好在外人面前趕她,三人便一起走進去。
崔氏端正坐在廳內,手中捻著佛珠,兩個大丫鬟一人手捧插滿捧山櫻的春瓶,一人抱著四方木匣侍立在左右,一副官家太太氣派。
許氏心中發酸,脊背挺得更直,面上卻是堆笑:“不知親家太太來,我們真是怠慢了。”
崔氏放下佛珠,扭頭先看許氏,見她形容干瘦一副小民面貌,心中鄙夷更勝,但起身含笑的動作卻半點不含糊:“哪里是親家太太怠慢,如今才見親家太太,是我怠慢了才是。”
兩人客套著,又介紹了裴榆和周氏,再有一番禮讓才相繼坐下。
許氏問道:“不知親家太太過來是為何事啊?”
崔氏見她這女兒和大兒媳也不走,心中不快,暗道果然是市井出身,老的小的都盡是些沒規矩的。
不過這事早晚都會知道,叫她們在這兒聽聽倒是也沒什么。
崔氏嘆了聲:“還不是為著我家那個二丫頭。”
聽她這么說,裴榆立時來勁了,插嘴道:“太太,是不是那個洛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許氏臉一沉,劈手打在她腦袋上:“我跟親家太太說話,有你插嘴的地兒嗎!”
裴榆早習慣了,撇了撇嘴,小聲嘟囔:“我就問問嘛。”
崔氏心中更是鄙夷,卻又生出一絲隱秘的爽快來。
看來洛芙那個小蹄子并不得裴家人喜歡。
這真是好事。
只得男人喜歡有什么用呢。
男人整日里在外奔波,女人嫁過來,天長日久的,還不是要在這后宅里跟婆母妯娌們相處。
她就不信裴忌當真能護得那小蹄子周全。
想來貞兒夢中所說,那小蹄子當上皇后之前定也是受足了氣和磋磨的。
但她的貞兒就不同了。
她的貞兒打小行止坐臥都是按照宮里娘娘的禮儀來教導的。
琴棋書畫樣樣都都挑不出錯來。
人又聰慧。
貞兒夢中,連宮里那些個宮妃都斗的過,難不成還籠絡不住這么個市井婆母?
而這蠢笨蠻橫的小姑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