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他昨日方對蘇荻起疑,今日曹家便大張旗鼓搜捕上門。
鳴川今日潛入落花樓,方提及蘇荻與曹家有關,蘇荻與曹銳就接踵而至。
蘇荻一進門便與鳴川撞了個正著,令蟄伏多年的心腹極有可能暴露于曹銳面前。
謝棲羽的指節不自覺地收緊,凝視著蘇荻驚惶的眼眸,咬牙道:“我真是……不該救你。
”蘇荻瞳孔微顫,急道:“救人一命,怎是不該呢?”“給我上!”喝令未絕,踹門破戶聲與刀劍斫門之響此起彼伏,如樂至高潮,齊器并起。
那雕花木門根本不堪這般力重千鈞的強擊,沒兩下便已凹凸變形,兩扇門板搖搖欲墜間已錯開三指寬縫。
若門外侍衛稍加留意,定能透過那條寬縫窺看到屋內那絲毫不遜于屋外的緊張對峙。
乃至,更眼尖一點,再透過一道稀疏的珠簾,穿過謝棲羽的背影,便能看到正面對屋門而立的蘇荻。
蘇荻急得紅了眼眶,徑自掰起謝棲羽掐在她手腕處的手指來,聲音里已帶了哭腔:“求求你了,救人救到底吧。
”謝棲羽的指節紋絲不動。
蘇荻越是驚慌,門外之人便越是蠻橫。
謝棲羽便越有種強烈的直覺,這是一場精心編排的大戲。
盡管他此刻毫無頭緒,不知是誰在幕后操縱,為何設局,更不知這戲的結局將如何收場。
“謝小公子的寢臥,你們怎能這般無禮?”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溫文爾雅的責怪,狂風暴雨般的破門聲隨之而停。
方才還氣焰囂張的眾人頓時低聲下氣起來,齊齊請禮:“三少爺。
”蘇荻霎時面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仰起頭,目光懇切地望向謝棲羽,冷汗浸濕的鬢發濕貼在額間,壓著聲音發誓道:“我絕不會害你!我若與曹銳有半點勾結,就讓我天打雷劈!”門外,曹銳的聲音再度響起。
“謝小公子,曹某尋人,還請開門行個方便。
”那門分明已殘破不堪,再踹兩下會徹底成裂開,可曹銳還是輕輕叩了三下門,禮貌靜候回應。
謝棲羽略一偏首,目光掠過曹銳聲音傳來的方向,糾結中慢慢松開蘇荻的手腕,冷淡道:“窗外有一橫梁可供藏人,大抵比臥房安全些。
但窗邊臨水,畫舫中人稍一抬眼便可察覺。
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全看你自己造化。
”說罷便轉身去應門。
蘇荻終于暗松一口氣,身姿靈巧地踩上木椅翻出窗外,小心翼翼地扶著窗欞雕花,堪堪踏在那根只有一腳寬的木梁上,身形稍穩,又躡足向遠離窗牖的方向挪動數寸。
恰在此時,曹銳的腳步聲已至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