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庭深似乎不甘心就這樣放我離開,一貫清冷自持的語氣里多了幾分焦急。
“林雨玥,你當初一聲不響地離婚,就算不考慮我,佑安的感受你也不顧了嗎?”
“六年了,佑安已經九歲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想他嗎?”
我轉過身,面不改色地笑了笑。
“一個漠視母親付出的孩子,有什么可思念的?”
“再說了,他現在應該很高興自己有了新媽媽吧?”
風雪落在傅庭深肩頭,黑色大衣襯得他挺拔修頎的身影愈發孤寂。
他皺著眉,薄唇輕抿,看向我的目光里帶著一絲不解。
隨后他妥協地嘆了口氣,踩著積雪靠近我,難得軟了聲色:“佑安他……他沒有漠視你的付出,他只是年紀太小,還不知道如何愛人。”
“他不會有什么所謂的新媽媽,他的媽媽只會是你,這一點毋庸置疑。”
年紀太小,不知道如何愛人?
我視線落在傅庭深臉上,順著他英挺的輪廓一路向下,最終停在他那雙輕抿的薄唇上。
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會不會愛人,與年紀大小無關。
傅庭深和傅佑安能記住柳思思的生日,能花心思親手為她雕刻平安牌。
這對父子怎么不會愛人?
他們只是不會愛我。
我好整以暇地靠在車上打量著他,忍不住想,如果我現在還是他的“傅少夫人”,他會像今天一樣站在我面前,和我心平氣和地說這么多話嗎?
我搖搖頭,自嘲地笑了。
傅庭深疑惑地皺眉:“你笑什么?”
我毫不介意他的目光,笑容恣意張揚,不乏嘲諷。
“聽到好笑的事你不笑嗎?”
“傅庭深,不管我們有沒有離婚,好像都不是可以敘舊關系,你對我的了解少之又少,而我并沒有興趣回憶與你有關的過去。”
說完,我沒理會他欲言又止的神色,直接上車,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回到家,我洗漱過后跌進床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見到了傅庭深,過往的畫面再度浮現在我腦海。
結婚五年,我努力扮演著好妻子、好母親的形象,卻從未好好做過自己。
獨自在國外學習、生活的六年,我其實很少想起從前。
大多數時候,我都在補償自己,補償自己從未感受過的校園生活,補償自己缺失的青女時代。
我早就忘了自己曾經做過誰的妻子,誰的母親。
可如今,傅庭深的出現,迫使我將這些刻意忽視的記憶重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