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布的陣,連金丹期修士誤入都得困上三天三夜。
更有人說,曾在月夜里看到他站在鎖妖陣眼,周身環繞著上仙界特有的金色仙紋,那氣場,比掌門真人還要強盛百倍。
可越是天才,便越是孤僻。
凌言從不來往于其他峰,除了每月一次的宗門例會,幾乎見不到他的身影。
他總是獨來獨往,眼神淡漠,仿佛世間萬物皆不入眼。
弟子們見了他,遠遠便要避開,不是因為他脾氣差,而是因為……打不過。
曾有個自恃甚高的內門弟子,想試探他的深淺,在劍坪外挑釁。
結果凌言甚至未出鞘,只一個眼神,便讓那弟子如遭雷擊,連退十步,口吐鮮血,從此見了他便繞道走。
“聽說了嗎?昨日西峰弟子誤闖南峰禁地,被長老布的‘迷蹤陣’困了整整一夜,還是長老隨手撤了陣,那弟子才爬出來,渾身修為差點被妖氣吸盡。”
“噓!小聲點!長老的事也是你能議論的?沒看見他上次隨手一揮,就把那頭騷擾凡人村落的千年狼妖劈成了兩半嗎?連妖丹都沒留下!”
鎮墟門的弟子們對凌言,是敬畏,是好奇,卻無一人敢靠近。
他像一座孤高的冰山,立在幽墟山脈的盡頭,守著那道搖搖欲墜的鎖妖陣,也守著他自已無人知曉的過去。
唯有偶爾在深夜,聽雪崖的風卷起他的衣袂,他望著萬妖窟深處翻涌的黑霧,那雙向來冷漠的丹鳳眼里,才會掠過一絲極淡的、無人能懂的復雜光芒。
上仙界的神,真的存在嗎?
他離開凌霄閣的那一日,看到的又是什么?
無人知曉。
人們只知道,鎮墟門有位白衣勝雪的凌言長老,他很年輕,很厲害,也很……孤獨。
鎮墟門的日子,如鎖妖陣外的妖霧般,粘稠而緩慢。
凌言在聽雪崖一駐便是三年。
三年間,他斬過的妖魂堆成小山,加固的陣眼符文換了十數輪,可那雙鳳眼里的冰霜,卻從未融化半分。
直到那個雪夜。
幽墟山脈突降百年不遇的暴雪,鵝毛大雪混著妖界溢出的黑氣,將天地染成一片混沌。
凌言立于陣眼,指尖血珠滴入符文,正引動天雷劈向裂隙中蠢蠢欲動的黑影,忽聞崖下傳來一陣極微弱的呼救聲。
“救……救命……”
那聲音細若游絲,夾雜在風雪與妖吼中,尋常筑基弟子根本無法察覺。
凌言眉峰微蹙,流霜劍劍光一凝,將最后一道妖影斬碎,隨即身形一晃,如一片雪花般飄落在崖下。
雪地里,蜷縮著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
他衣衫襤褸,渾身凍得青紫,懷中卻死死抱著半塊硬餅,嘴角還殘留著血跡,顯然是被逃難的凡人遺棄在此。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頸上一道猙獰的爪痕,雖已結痂,卻透著詭異的黑氣——那是低級妖物“雪魅”的爪毒,再遲半日,便要侵入心脈。